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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小兔很乖,乖的许随几乎有些心软了。

怯生生的柔软眼神让青年感到久违的宁静,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流过,不起波澜。

多么幸运。

小兔受了许随的吃食和庇护,对这个俊朗的哥哥很有好感,时常帮着做一些日常杂事。

帮忙把挡在家门口的尸体拖开,擦干净门板上被恶意按上的血手印,剪掉墙里冒出来的杂草,诸如此类。

许随为数不多的良心全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意外的有了几分活人气息。

他有了点正面的情绪,在楼顶种了花。

白色的雏菊,和小兔很搭,她也负责每天给花浇水。

孩子对他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他觉得小兔就像一个大型的玩具。

可爱。

每当盯着熊小兔那双和自己相似的黑眸时,他也时常想起自己的妹妹。

既然世间有鬼怪,那许妍呢?

他始终相信,对方是那种有灵魂的人。

即便是扭曲的,那也是存在的。

为什么会想起许妍呢。

他想念她吗?

其实并不。

他觉得还是另一方面。

在许妍表露异常之前,他从未觉得世界有什么异样。

当一个人天生活在暗沉的水底,他会察觉到涌上岸的水花吗?会去想象水流与泥沙卷起的泡沫吗?

这很难说。

求知是人的天性,仅此而已。

这在许随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于是时常透过一些东西想到她,想到那个眼神。

堕落、惊惶、悲哀,也疯狂。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

这一天,许随弯着腰擦门外的血印,小兔在旁边递抹布。

他知道最近的一批新人里出了几个狂徒,拉帮结派,无恶不作,短短几天就占据了一整座楼。

门上的血印也是他们留下的,这几个人在夜里搞屠杀,满街都是拖行的血迹。

大概是平静的日子过惯了,许随罕见的无视了这些人。

即使他再怎么会联想,也想不到他无意识的低调能害了熊小兔的命。

是的,第二天。

很平静的一天。

傍晚时分,他惯常要去游戏大厅看看有没有更新什么功能,考虑到那些猖狂的新人,他把熊小兔留在了家里,还在门外立了个“家有猛犬,禁止入内”的牌子。

这是个道具,有一定精神麻痹作用,足以让人忽视这间屋子。

可是他错估了新人的疯狂程度,几个健壮的汉子第一次天没黑就搁大街上拖着活人飙车,撞毁了一路的建筑,包括他住的那栋二层小楼。

破了洞的房子自然不在道具的保护范围内,熊小兔呆呆的站在飞扬的尘土里,对上几人通红扭曲的眼睛。

破碎的白色花瓣随之而落。

许随回来的很快,可是不及时。

……

天色已经有些昏黄,青年面无表情的站在五层小楼下。

楼顶为首的的几人满面横肉,喝的酒气熏天。

小兔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上,她太瘦小了,这两个月脸稍微圆了点,但还是很小一只,在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中倒真像是玩具了。

她在对方手里发出细微的压抑的哭泣声,她很疼。

但她不敢哭出声。

疼。

脖子好疼。

“诶嘿嘿,听说你小子手头积分挺多?”为首的人眼神黏腻混浊,又带着一丝精明的算计。

他们只从流言中听说了许随的积分可能很多,却没想过为什么多。

一次普通的副本游戏得到的积分在500~600,堪堪能保证温饱,很多人手里的积分都是一点点攒出来的。

但许随不是,他甚至极少下副本。

“……”许随盯着挣扎的小孩,没有应声。

他眼底有什么冷了下来。

“不说话?不说话就让哥几个给你长长记性!”猖狂的大笑声轰然响起。

许随眼睁睁的看着小孩被扭断双臂从五楼扔下来,可能是太痛了,她只溢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许随眼前一黑,朝小兔的方向伸出手,面色有些苍白。

可下一秒

砰——

小孩的腹部被什么东西击穿了一个大洞,血水、内脏、碎裂的骨茬,黏腻的肠子拍了许随一脸,他的视线蒙上了一层血色,眼睁睁的看着小孩擦过自己的手指摔到了地上,滚了一圈,没了气息。

这太突然。

许随好似被砸懵了,低头看着手上的血水不知所措。

嘀嗒——嘀嗒——

血水顺着许随的头发滴到地上,他定定的站着,头顶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

许随低着头,过了良久,才发出低低的一声气音,很模糊,听不清是笑还是哭。

许随对这孩子有感情,但也仅限于此了。他平静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栋五层的建筑和头顶无比狂妄的混混,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

真有意思。

他差点都要后悔给自己下的限制了,第一次见这样猖狂无理的新人,狗系统是把哪个监狱里的死刑犯收进来了吗?

提到他给自己下的禁制,其实很简单,两字足以概括,那就是见血。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杀孽,他把主动权交到了别人手里,防止自己失控滥杀无辜。

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稚嫩可笑。

有些烂人就是该死。

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无辜。

要解除限制其实很容易,一是他流血,二是身上溅到血。

加固了无数遍的禁制溃散只在一瞬之间。

楼顶的狂徒还在叫嚣,他们很狂,当然,也死的很惨。

三秒,只要三秒。

整栋楼都被血洗。

这些人里面或许有人的能力很强,且少见,但许随完全不在意。

没有区别。

许随将他们死状难看的尸体挂在楼顶,整整一圈,血顺着往下流,染红了整栋楼。

他捡起几乎断成两截的小小尸体,在楼顶中心堆了个小小的土包,让小孩睡在里面。

口袋里随身携带的一朵小白花被轻轻放在小小的坟包前,许随顺手拍了拍圆圆的土包,就像拍小孩的脑袋那样。

做完这些,他双手插兜,脚步轻快的下楼,心情意外的不错。

只是哪里好像又空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