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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三界无案 > 第5章 冻狱审得红线秘,寒窗照破孽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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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冻狱审得红线秘,寒窗照破孽缘真

仙鹤寮君司大牢最深处,寒冰狱的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三寸厚的门板上凝结着千年不化的冰霜,每当开合时都会剥落几片锋利的冰刃,\"叮叮当当\"砸在墨玉铺就的地面上。

朱玉搓了搓冻得发红的鼻头,朝掌心哈了口白气。呵出的热气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在他的皂靴上。\"这鬼地方,连放屁都能冻成冰疙瘩。\"

他跺了跺脚,靴底与地面碰撞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寒冰狱的冷是能钻进骨髓里的,饶是他们这些有仙力护体的仙官,待上两个时辰也得运功抵抗。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玄冰打造的囚笼里,白发上挂满冰碴,活像只冻僵的鹌鹑。听到脚步声,土地公张福德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球上蒙着层白翳。

\"上仙,冤枉啊!\"

老土地突然扑到笼边,枯树枝似的手指抓住栏杆,立刻被冻得粘在了上面。

他疼得直抽气,却不敢挣脱,只能维持着这个滑稽的姿势继续哀嚎:\"小仙就是借天地灵气换些酒钱,哪敢截什么香火......\"

\"少废话。\"

朱风抬脚踹在笼柱上,震得冰碴\"哗啦啦\"落满老土地一身。

一脸邪笑的朱风指尖窜起一簇幽蓝火苗,在张福德鼻子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三昧真火里炼出的'搜魂焰',沾上点儿就能把你三百年前的糗事都烧出来。\"

张福德盯着那跳跃的火苗,喉结上下滚动,感觉暖和了一点。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唾沫星子还没落地就冻成了冰珠。朱玉见状从怀里掏出个鎏金酒葫芦,拔开塞子的瞬间,浓郁的酒香混着水果的甜腻在牢房里炸开。

\"君司府特供的'醉死牛'。\"

朱玉故意把葫芦在张福德面前晃了晃,看着老土地的鼻子像狗似的跟着抽动,\"喝一口,保管你从脚底板暖到天灵盖。\"

张福德的眼睛突然亮了。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冻得青紫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上仙慈悲......小仙愿拿三百年前蟠桃会的秘闻换一口......\"

\"谁要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朱风冷笑,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琉璃盏,\"一滴酒换一句实话。先说清楚,你和柳金花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自家婆娘的名字,张福德浑身一颤。他腕上的镣铐叮当作响,竟震碎了袖口结的薄冰。

\"那毒妇......\"

老土地刚开口,见朱风火苗靠近自己,赶紧改口,\"我夫人她......三百年前还不是这样!\"

他浑浊的眼中突然泛起奇异的光彩:\"那时候她给我纳的鞋底,针脚密得连蚊子都钻不进去。灶台上永远温着醒酒汤,我半夜喝得烂醉回来,她连句重话都没有......\"

老土地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沉进了某个遥远的梦里。

朱玉的笔尖在本子上顿了顿。寒冰狱的冷气顺着笔杆爬上来,墨汁在纸面上凝成细小的冰粒。他不得不运起仙力暖笔,呵出的白气在漆黑的字上结出蛛网似的霜花。

\"说重点!\"朱风指尖的火苗\"噗\"地变成粉红色,\"月老的红线怎么回事?\"

张福德像被针扎了似的一哆嗦。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尽管这寒冰狱里除了他们连只虱子都没有。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红线!\"老土地压低声音,嘶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冰面,\"夜里会发光,像蚯蚓一样会自己扭!有次我半夜起夜,看见那毒......我夫人正用红线勒自己脖子,还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朱玉记录的手突然一滑。笔尖拉出长长一道墨痕,转眼就冻成了黑色的冰线。他抬头与朱风交换了个眼神——粉红色的火苗映得兄弟俩脸上都浮着层诡异的桃色。

\"你当时没阻止?\"朱玉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寒冰狱的冷气正顺着他的脊梁往上爬,可后心却沁出了汗。

\"我哪敢啊!\"张福德突然激动起来,腕上的镣铐在冰笼上撞出连串脆响…

\"我刚要上前,那红线'嗖'地就缠我脚脖子上了!好家伙,直接给我吊房梁上晾了一宿!\"

老土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一圈淡红色的勒痕,\"第二天她还说是我梦游自己上的吊!\"

朱风往琉璃盏里倒了三滴酒。琥珀色的酒液刚接触盏底就腾起白雾,张福德像饿狗扑食般扑上去,舌头舔得盏底\"嘎吱\"作响。酒气上涌,他蜡黄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后来我发现,每月十五她都会去月老阁后院的歪脖子柳树下......\"

张福德咂摸着嘴里的余味,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和月老交换肚兜。\"

\"什么?!\"朱玉的笔\"咔嚓\"一声折断了。半截笔头弹起来,正好砸在七把叉探进来的脑门上。七把叉捂着额头\"哎哟\"一声,怀里抱着的湿漉漉账本\"啪\"地摔在冰面上。

“朱大哥,这是我在仙鹤寮月老阁的茅厕里捞上来的。我跟着天兵天将进去看热闹的时候,老家伙不在家里……”

七把叉恨不得把看见的一股脑都告诉朱玉,无奈太冷了,他赶紧退出牢房。

朱风火苗往账本上一凑。幽蓝的火焰舔过一张张纸页,水汽蒸腾间显出几行朱砂小字:\"甲子年腊月十五:收金丝牡丹肚兜一件(带机关),付忘忧浆三壶,另赠柳金花'金线情咒'一缕(注:此咒需配合土地庙香火使用)\"

\"好家伙!\"朱玉倒吸一口凉气,白雾在面前凝成一小朵云,\"这是把信众的香火愿力改造成控制咒了!\"

张福德突然嚎啕大哭,眼泪刚流出眼眶就冻成了冰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我就说!那毒妇骂我的词儿怎么越来越押韵,敢情是拿我练咒术呢!\"

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转眼冻成个冰面具,\"上仙您不知道,她现在骂人能连着骂三个时辰不重样,上次把路过山神都听晕了......\"

审讯进行到子时,张福德已经喝完了半壶酒,开始满嘴跑天马:\"你们知道玉帝有多离谱吗?有次他喝多了,非说凌霄殿的匾额挂歪了,抄起乾坤圈就......\"

\"闭嘴!\"朱风一把捂住他的嘴,蓝色火苗\"噌\"地窜起三尺高,\"大哥,他醉了,这个不能记!\"

转头对正在地上学朱玉记录的的七把叉说道:\"这段掐了别写!\"

七把叉的糖人棍在地上划得飞快:\"原来玉帝也玩投壶啊......\"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骚动。潘大娘子拖着裤腰带松散的娄阿鼠走进牢房,镶着珍珠的绣鞋在冰面上划出三道白痕。

\"娄阿鼠说有东西要交给你们!\"潘大娘子把娄阿鼠往地上一掼,瘦得像竹竿的娄阿鼠立刻蜷成个球滚到朱玉脚边。

\"路上被哮天犬的杂交孙子撵了三条街!跑到大门,说是实在走不动了。非要我送他进来……\"

娄阿鼠怀里死死护着半片信笺。朱风凑近看时,发现缺口处还沾着可疑的液体。\"......务必让柳金花咬死九重天院长,事成后许你瑶池......\"他皱眉,\"这口水印也太......\"

\"是那条杂毛狗舔的!\"娄阿鼠哭丧着脸,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我抢回来时就剩这半拉了!\"

朱玉刚要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十名君司府的金甲天兵鱼贯而入,押着个浑身缠满红线的老妪。柳金花的状态比她丈夫还糟——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全变成了血红色,手腕上缠绕的红线像活物般蠕动,时不时迸出几点火星。

\"跪下!\"为首的天兵一踹柳金花膝窝。老妇人却像没知觉似的直挺挺站着,直到看见笼子里的张福德,死水般的眼睛才泛起波澜。

\"老不死的......\"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让你偷看信女洗澡......活该......给我们家摊上这灭门之祸。\"

张福德突然发了疯似的撞向笼子:\"毒妇!那红线明明是你......\"

柳金花突然尖笑起来。她手腕上的红线\"铮\"地绷直,竟在寒冰狱里奏出一段诡异的情歌。朱风手中的火苗剧烈摇晃起来,颜色在红蓝之间飞速切换。

审讯柳金花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这老妇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每当提到\"月老\"二字,她腕上的红线就会暴起伤人。最危险的一次,三根红线突然刺向朱玉咽喉,幸亏朱风用火苗呲断才拦住。

\"每月初一......\"柳金花突然安静下来,眼中的混沌渐渐散去,\"月老会在阁顶......用信众的姻缘香火......炼'情丝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金母的肚兜......是容器......孟婆,嫦娥仙子,还有还有七公主……许多人都买了……\"

——月老阁的'情劫'生意做得可真大啊。连孟婆都掺了一脚,往忘忧水里掺私货——我会不会也喝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连嫁了五十一个男人?姥姥的,这该死月老是收了多大好处啊?楞把五十一个男人的脚往我一只脚上连……

潘大娘子听到这,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就在朱玉记录到关键处时,整个寒冰狱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冰棱\"哗啦啦\"往下掉,玄冰牢笼\"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远处传来天兵惊慌的喊叫:\"快过去!仙胞裂了!\"

朱风一把拽起朱玉,兄弟俩撞开摇摇欲坠的牢门。跑到甬道拐角时,朱玉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柳金花正用牙齿撕扯腕上的红线,鲜血刚涌出就被冻成红珊瑚似的冰晶。而张福德不知何时挣脱了镣铐,正抱着酒葫芦往她嘴里灌......

“老婆子哎,你可不能死啊!等杨君司再开庭,我们俩一起把诉状撤了行不行……”

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吞没。朱玉在颠簸中看到穹顶裂开一道金光,无数细小的光粒正从裂缝中倾泻而下。那场景既美丽又恐怖,像是天穹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