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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的梆子声刚刚敲过三更,巡夜的库兵头子周达带着一行人打着哈欠,搓了搓冻得发僵的双手,准备去换下值勤的王老五等人。

临安府衙后院的仓库重地,此刻却静得出奇,连平日里王老五那帮人的呼噜声都听不见。

周达走到平日王老五等人守着的库门角落,空无一人。

“嗯?”他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推开虚掩的库门,一股刺骨的寒气夹杂着空荡荡的回响扑面而来,仿佛巨兽张开的空洞巨口。

周达等人提着灯笼的手一抖,昏黄的灯光晃过,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僵在原地。

偌大的仓库,原本应该堆积如山的生辰纲箱笼,此刻竟是空空如也!只余下几根散乱的草绳和几片被踩扁的稻草,嘲弄般地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王老五,还有其他守夜的弟兄,全都人间蒸发了!

“老……老天爷!东……东西呢?!”一个小兵颤声惊叫,声音都变了调。

“老大,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老王他们……他们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一团乱麻的手下纷纷安静下来,继而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监守自盗!”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也在周达脑中炸开,他瞬间面无人色,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一旦沾上,百口莫辩!

若按规矩层层上报,府尹大人那里定然会盘问不休,万一处置不当,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也要稀里糊涂地搭进去。

不行!此事太过蹊跷,绝非简单的监守自盗!

能在临安府衙眼皮底下,一夜之间将如此巨量的生辰纲搬空,且不留丝毫痕迹,这背后定有通天黑手!

必须直接捅到天上去,寻一位真正能做主且公正严明的大人物!

下一刻,他脑中霍然闪过一个念头——城东,真宰相府!唯有当朝宰相真德秀,才压得住这泼天大案!

“都他娘的别慌!跟我一同去城东!”

周达一行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仓库,不敢敲响警锣,也不敢惊动府尹,只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最后一丝清明,踉踉跄跄地朝着城东那座朴素的宅邸狂奔而去。

宰相真德秀的府邸门前,即便是深夜,门房也未曾懈怠。

周达面无人色,几乎是扑倒在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急促地拍打着门环:

“开门!急事!天塌下来的急事!要见相爷!”

“何事喧哗?”

门子警惕地拉开一道门缝,见是一群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库兵,眉头微皱,却也未曾立刻呵斥。

“急事!天大的急事!要见相爷!关于……关于生辰纲!”

周达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

门子闻言,脸色一变,不敢怠慢,匆匆入内通禀。

不多时,周达被引至内堂。

真德秀,当朝宰相,素以刚正博学、忧国忧民着称,虽是文臣,却有铮铮铁骨,一身浩然正气。

此刻他身着素色寝衣,披着一件厚氅,面色苍白,不住地咳嗽着,显然是病体未愈,却依旧灯下批阅着奏折。

听完周达带着颤音、颠三倒四的禀报,他原本就孱弱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手中的狼毫笔“啪”地一声折断,眼中却陡然射出骇人的精光。

“你说……所有生辰纲,尽数失窃?看守之人也不见了?”

真德秀的声音因病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的,相爷!小人亲眼所见,仓库……空了!小人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周达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身体抖如筛糠。

真德秀紧锁眉头,枯瘦的手指在桌面急促地敲击着。此事绝非简单的监守自盗,能在临安府衙的眼皮底下,一夜之间将如此巨量的生辰纲搬空,且不留痕迹,这背后势力之大,手段之诡谲,简直骇人听闻!这分明是在打朝廷的脸,打官家的脸!

他强压下胸口的郁气与翻腾的气血,沉声道:“备轿,老夫要立刻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宋理宗赵昀听完真德秀的密奏,龙颜震怒,猛地一拍御案,紫檀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没有想到,自己亲政两年,社会平稳,百姓安康,突然会冒出这么一件惊天大事。

“岂有此理!一群废物!这么多东西,竟在京畿之地不翼而飞!朕的脸面何在!大宋的脸面何在!”

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帝王的威压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真德秀躬身立于一旁,待皇帝怒火稍歇,才缓缓开口:“陛下息怒。此事疑点重重,非同小可,绝非寻常盗匪所为。若大肆声张,恐人心浮动,奸邪之辈趁机作乱。为今之计,当秘密彻查,以雷霆手段,揪出幕后黑手,方能震慑宵小,挽回损失,以儆效尤!”

赵昀在殿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良久,他脚步一顿,眼神恢复了帝王的深沉与冷静。

“真卿所言极是。”

他从御案上拿起一方龙纹玉玺,亲自拟下一道密旨,字里行间透着杀伐之气。

“传朕旨意,命御龙直都虞候冷天刀,即刻为钦差,全权负责彻查生辰纲失窃一案!无论牵涉何人,一查到底!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此事,不得惊动满朝文武,若有泄密者,杀无赦!”

真德秀心中微松,冷天刀,朝廷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官家真正的爪牙,由他出手,此事或有转机。

此人行事只问结果,不问过程,手段酷烈,江湖人称“杀神”,正是处理这等棘手大案的最佳人选。

一道密旨,连夜送出皇宫,直抵殿前司深处一间幽静的偏院。

院内,一名身形高大,鬃髯如戟的男子正盘膝静坐,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那柄朴实无华的长刀。

刀身暗沉,不见丝毫寒光,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实质杀气。

一名宫中内侍屏息躬身,将密旨呈上。

“御龙直都虞候冷天刀接旨……”

鬃髯男子缓缓睁眼,眸光开阖间,似有刀锋掠过,他躬身接过密旨,展开,目光扫过,那张如刀削斧凿般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神依旧平静得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

今朝榜第六,宗师之下第一人,人称天下第一刀的刀客。

执掌御龙直,官家亲卫中的精锐,更是江湖人口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出手向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曾有悍匪啸聚山林,为祸一方,地方官府束手无策,冷天刀奉旨前往,数天之内,匪首授首,余孽肃清,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其冷酷手段令江湖中人提及无不变色。

死在他手上的江湖邪魔歪道更是数不胜数,光是称号级强者便有数十

他收起密旨,将长刀缓缓归鞘,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仿佛那刀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备马。”

临安城,一家不起眼的茶馆雅间内。

顾渊指尖轻点桌面,面前摊开着一张刚从杂货铺买来的临安舆图。

忽然,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

一名身着灰衣的小厮闪身而入,低声道:“顾爷,摘星楼上刚传来的消息,昨夜望江月酒楼赴宴的各路生辰纲押运管事,连同临安府尹在内,尽数被御前班直拿下,关入了大牢。”

顾渊眉梢微挑。

“理由?”

“据说是……所有入库的生辰纲,昨夜不翼而飞。”

顾渊闻言,面无表情,但心中了然。

前世游戏中,那场席卷整个南宋武林,牵扯无数势力,甚至引动朝堂震荡的“生辰纲失窃案”,终于还是如期而至了。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光芒闪动。

这浑水,才刚刚开始搅动。 而他,也该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