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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业东能力出众,这些年来立了不少功,齐遥和宋盼盼的上门闹事虽经查明后还了周业东清白,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影响。

有刘团长和王红卫一众兄弟的举荐,周业东升了营长,却也被分派出了原部队,去了关栏镇下的房和村。

宋芍药没能在地图上找到关栏镇这个地方,就问了常年在外跑动见多识广的徐瑞,才知道关栏镇是旁人都避之不及的穷乡僻壤,那里气候干燥,土地荒芜,种不出什么粮食来,家家户户多是野菜红薯叶充饥,更有的吃土啃树皮,就跟生活在灾荒年代没差。

“怪不得你爸不肯让我们来。”

“妈妈,爸爸怎么了?”

没有直达关栏镇的火车,宋芍药带着虎子转来转去,越往北走目光所及之处越是人迹罕至,叹了声气摸摸虎子的脑袋终是没再说什么。

即便宋芍药有过心理建设知道偏远,但万没想到这么远,她带着虎子简直就像是住在火车上一样,辗转了半个月又换乘了三趟大巴车和两趟驴车才到了关栏镇。

“芍药,虎子。”

周业东前天刚收到宋芍药半个多月前寄出的信,这两天只要一歇下来就往镇口跑,远远见到宋芍药牵着虎子从驴车上下来,激动得忙迎了上去。

“哕。”

三四个月未见的夫妻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上一番,宋芍药再也忍不住胃里的汹涌,捂着胸口蹲在路边呕吐不止。

这一路,差点要了她的命。

“芍药,靠我身上喝点水。”

周业东拿过腰间的水壶,等宋芍药缓了缓,背起她就往关栏镇上唯一的卫生所跑。

“爸爸,爸爸。”

“同志,你儿子不要了?”

一心急,竟把虎子给忘了,还是宋芍药迷糊间听见后面有人在喊,捶了捶周业东肩膀,周业东才又返回去把同样神色恹恹的虎子挂在了胸前。

“褚红?”

周业东扶着宋芍药坐在关栏镇卫生所的椅子上,拿着点滴瓶走过来的护士正是当年他们在峮山镇医院里见过两面的褚红。

“我们还真是有缘。”

针头扎进手背,卫生所里又来了两新病人,褚红没有多待跟周业东夫妻点了个头就走了。

“褚红的丈夫李民河现在和我在一处就职。”

“李民河?”

周业东在卫生所灌了壶热水,埋头对着壶口吹了吹,手摸着不怎么烫了递到宋芍药嘴边哄她喝,宋芍药抿了几口,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李贵涛大伯家的侄子。”

是了,周业东这一提醒,宋芍药想起来宋唤霞当初说亲时媒婆给介绍的原是李民河,后面被齐遥从中作梗才嫁给了一事无成的李贵涛。

“那你和李民河?”

“正常上下级。”

李民河先周业东三年入伍,能力不如周业东出众,周业东升了营长不久,李民河就被调过来成了周业东管辖下的兵。

夫妻同床共枕近五年,周业东知道宋芍药的意思,部队当兵靠的是真本事,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在国家二字面前不值一提。

周业东是个聪明人,宋芍药见他心中分明,点到为止。

吊完了一瓶水,宋芍药昏沉沉的头也清醒了不少,周业东带着母子俩在关栏镇上的招待所里开了间房。

“周业东,把衣服脱了。”

“爸爸,脱衣服。”

关上门来,宋芍药打量起瘦了一大圈的周业东,明白条件艰苦瘦也没法子,但他胳膊上一条条绳子勒过的红痕是怎么回事。

媳妇儿和儿子齐刷刷盯着他,周业东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爸爸,疼不疼,虎子给你呼呼。”

藏在上衣里的伤口更吓人,虎子撅起屁股跳下床冲到周业东怀里就掉起了眼泪哭得好不可怜。

“没事,爸爸不疼,虎子不哭。”

“芍药,我……”

“周业东,你死了正好,我带着虎子嫁别人去。”

宋芍药看周业东肩膀后背满是血渍没有上过药的痕迹,既心疼又生气,气他不把自己身体放心上,擦干眼泪拎起背包就要抱走虎子。

“芍药,我马上去卫生所,你别生气。”

虎子被周业东放到一旁,宋芍药进了周业东怀里,周业东好一顿解释才堪堪消了消宋芍药的怒火。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周业东来了房和村,就忙着通渠引水、圈养牛羊和种植树木,为的就是要改善整个关栏镇的现状,身上的伤也是这么来的。

他真有涂过药,只是涂了第二天再去搬石头干农活还是会被蹭掉没什么用,这才放着没管。

“还站在跟前干嘛?还不去配药膏,拿回来我亲自给你涂。”

坐回床边,宋芍药的脸还是板着,踢了脚挡在门前的周业东,撇嘴让他快去。

“你跟虎子先休息会,我回来给你们带吃的。”

走出两步周业东还不放心,又回来看了两眼,宋芍药感觉耳朵痒痒的,被周业东偷袭咬了口。

“嫁别人你想都别想。”

周业东这回的语气倒是硬气了不少,宋芍药瞪他一眼,带着犯困的虎子补觉,不再管他。

宋芍药和虎子这一路是真累得不行,躺下去没两三秒就睡熟了,周业东自己给自己抹完药想着向宋芍药讨个奖赏,这一等等到了天光大亮才得了个宋芍药拍他胳膊一掌。

“虎子,你爸有伤,你下来自己走。”

“不要,要爸爸抱。”

从关栏镇到下属的房和村,驴车要赶个三个半多小时,周业东在关栏镇找了一圈,因建设修路的事,镇上的驴车都在房和村帮忙运土。

没有驴车,关栏镇更没有牛车,三人只好步行。

虎子步子小,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吵着要周业东抱,宋芍药记着周业东身上的伤不肯,娘俩在路中间闹起了脾气。

“我们走了,就让他待在这里吧,荒郊野外的晚上指不定有大灰狼吃小孩呢。”

宋芍药看着一屁股坐在泥土路上耍赖的虎子,也不惯着,拉着周业东头也不回往前走。

“妈妈,哇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