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的热浪突然凝滞,冥渊望着被故事吓得火焰乱窜的火元素神器,赶忙摆手:“停停停,我错了,我给你讲个伤感的故事赔罪。”他席地而坐,双幻翼收拢在身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故事开始在潮湿的南方小城。”冥渊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林深和沈念安相识于破旧的巷口。那时的林深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在暴雨中被债主追得浑身湿透,是刚满十八岁的沈念安把伞遮在他头顶,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帮他还了债。”
那年深秋,沈念安卖掉母亲留下的玉镯,陪着林深挤在八平米的出租屋里创业。她白天在咖啡店打零工,晚上熬夜帮林深整理计划书,手指被冻得通红,却笑着说:“等你成了大老板,记得给我买杯热拿铁。”林深把她冰凉的手捂在胸口,在出租屋漏风的窗前发誓:“等公司上市那天,我要在最繁华的地段给你建一座城堡。”
五年后,林氏集团的大楼拔地而起。上市庆功宴上,林深西装革履地牵着沈念安的手,在镁光灯下亲吻她的额头:“我的奖杯,永远属于你。”那时的沈念安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眼角却依旧藏着初见时的温柔。她以为,这段从泥泞中开出的花,会永远灿烂。
变故发生在第七个结婚纪念日。沈念安在整理书房时,发现了一张陌生女人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戴着林深送她的同款情侣项链,依偎在林深怀里笑得张扬。手机紧接着弹出消息,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九宫格照片:私人温泉池里纠缠的身影、限量款包包上歪歪扭扭的“林太太”字样、还有林深在晨光中熟睡的侧脸。
“姐姐,深哥哥说你早就不爱他了。”最后一条语音里,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他说,你现在就像一块甩不掉的旧抹布。”
沈念安对着空荡荡的别墅坐了整夜。晨光爬上婚戒的瞬间,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把那枚泛黄的玉镯留在梳妆台上。而此刻的林深正在国外出差,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故事最荒诞的转折来了。”冥渊突然轻笑一声,却让众人莫名感到脊背发凉,“在沈念安准备离开的那天,十八岁的林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穿着褪色校服、头发乱糟糟的少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烧饼,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念念,我刚收到录取通知书,等我读完大学,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他伸手去拉沈念安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过?这离婚协议书……是什么?”
沈念安望着眼前与记忆重叠的面孔,眼泪决堤。她颤抖着说出林深出轨的事实,说出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说出那句“旧抹布”的羞辱。少年林深却拼命摇头,脖子上的红绳随着动作晃动——那是沈念安用高考剩下的笔芯编的,他说要戴一辈子。
“不可能!”少年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我怎么会伤害你?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看极光,要在海边建房子,要养三只流浪猫!”他慌乱地翻找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愿望清单,“你看,第一条就是‘娶念念当老婆’,我怎么可能忘记!”
沈念安伸手触碰少年的脸,却只摸到一片虚无。窗外突然下起暴雨,十八岁的林深在雨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她望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终于明白:有些誓言,永远停留在了说出口的瞬间。
三个月后,林深回国时只看到人去楼空的别墅。他疯了般找遍所有地方,却在整理书房时发现了那张泛黄的玉镯——内侧刻着的“林深沈念安”,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手机突然弹出新闻推送,是沈念安的讣告:她在去机场的路上遭遇车祸,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去北欧的机票。
“后来呢?”火元素神器的火焰不知何时变得黯淡,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哽咽。
冥渊起身拍了拍尘土,望着远处翻涌的岩浆:“后来啊,林氏集团收购了所有航空公司,在北极圈建了座极光观测站。每年结婚纪念日,那里都会亮起永不熄灭的灯,可再也没人知道,那盏灯是为谁而亮。”
火山口陷入死寂,只有岩浆流动的声音格外清晰。火元素神器周身的火焰轻轻摇曳,像是在为这个故事叹息。许久,它闷声开口:“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