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豪静静地坐在观众席,目光冷漠地旁观着这场堪称“世纪婚礼”的奢华仪式。
曾帮助刘美清追求王培宇的张玲斐,今日备受冷落。她既未获邀加入伴娘团,也没收到喜帖,只能形单影只地坐在离赵世豪不远的位置。她精心打扮,衣着漂亮,只是此情此景,不免令人心生惋惜。
当看到新郎为新娘戴上婚戒的那一刻,她提起裙摆,起身走到赵世豪身旁坐下,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你怎么没加入新郎团呀?”
“不屑为之!”赵世豪面色阴沉,反问道:“她能嫁给王培宇,你也算有功之臣,怎么连嘉宾邀请都没有你的份?”
“你别提了。”张玲斐满脸羞愧,声音发颤,“我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句赵苘苘和你们住在一起的话。”
“就因为你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差点要了赵苘苘的命。”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对赵苘苘下如此狠手,还一直想赶尽杀绝。希望你能原谅我,别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了。”
“不管怎么说,你的确有错在先。”赵世豪冷冷地盯着她,“梅澜花园附近有块地,我希望你带领团队把它拿下来,好好规划规划。”
张玲斐赶忙拿出手机搜索相关信息,看完后说道:“那个位置太偏僻了……”
正因为偏僻没人投资,才找你做啊!
“我希望你们拿出最出色的方案。”赵世豪毫不留情,“要是不想做,就直说!”
“好!”张玲斐咬咬牙,横下心来,“等我回去努力说服我们董事长投资……”
出色的方案往往需要更多资金投入,张玲斐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但心里也犯嘀咕。暂且按下此事不表,目光再回到这场正在进行的“世纪”婚礼上。
婚礼仪式结束,新郎新娘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入席。肖芒跟着王培宇,望着鱼贯而入的宾客,低声疑问道:“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会娶这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放弃赵苘苘。”
“滚!”王培宇低声怒吼。
都说要把最美、最浪漫的婚礼献给心爱的人,可如今,为了心爱之人的安全与幸福,他却只能将这一切错付给他人。王培宇抬头望向漂浮在空中的气球,暗自叹息。
“前生注定,喜结良缘,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花好月圆,喜事连连,祝福你们婚姻坚如磐石,爱情牢不可破。”
宾客们纷纷送上祝福,二哥王培宇机械地笑着回应:“谢谢!谢谢!”
站在对面同样接受祝福的新娘刘美清,那笑容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是强颜欢笑,恐怕无人能真正知晓。
有人说,九月是个美好的月份,中秋月圆,云淡风轻,温和爽飒。的确,这是个令人喜爱的月份。
然而,就在这看似美好的九月,孙安俪的父亲不幸离世。孙安佐帮她料理完后事,将孙安俪接回了家中。
孙安俪走进别墅,只见院子打理得如往昔般井井有条,只是地上落了一层树叶,显得有些寂寥。赵苘苘已去了月子中心待产,孙安佐的生母,也就是她的干妈,回家后便一直未归,整个别墅一片寂静。
孙安俪心想,自己一个成年人,实在没理由留在这里白吃白住。
孙安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适时提醒道:“要不你去给赵苘苘帮帮忙吧?她身边那些人,我不太放心。”
“也行。”孙安俪看了他一眼,无奈地低下头,“现在就去吗?”
“嗯。”孙安佐神色平静,“她昨天刚搬进医院,说是这几天就要生了。她租的房子里只雇了一个保姆,你过去看看缺什么,帮忙置办一下。”
说完,孙安佐便给赵苘苘打电话,告知她要让孙安俪过去帮忙料理家务。
赵苘苘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不过让她跟着我,真是委屈她了。”
“不委屈,以后就让她给你做管家吧,换做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就这样,孙安俪直接前往梅澜花园。她拖着行李箱下了车,走进别墅区,来到赵苘苘租的房子前。只见铁栅门紧闭,一位年约四十的女人正在院子里给新栽的草坪浇水。
孙安俪找到门铃摁了一下,浇水的女人听到门铃声,赶忙放下水管,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您好!请问您贵姓?”
孙安俪神色淡然:“免贵姓孙。”
“刚才赵小姐来电话说了,说是要来个管家。”女人打开大门,热情地说:“您好!孙小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也是刚来,大家互相关照吧。”孙安俪微笑着问道:“您贵姓?”
“免贵姓李,您以后喊我桂英就行。”保姆桂英说完,伸手接过孙安俪的行李箱,“赵小姐说了,楼上的客房您随便住。”
孙安俪喜爱安静,便跟着桂英乘坐电梯径直上楼,心里想着选一个开窗就能望见海景的房间。可接连打开两个房间,里面都没有家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家具的房间,衣橱看起来也是二手货。孙安俪打开橱门,伸手摸了一下,里面竟落了一层灰。
保姆桂英见状,急忙跑去卫生间拿来抹布,边擦边说:“不光这屋里的家具是旧的,好多东西都是二手货。就连买的两个婴儿床,居然也是二手的。”
不用问,赵苘苘肯定是为了节省开支才用二手货。孙安俪笑着说:“她是怕新家具有甲醛,对婴儿不好。”
“嘿嘿,也是。”刚来就吐槽主人,桂英擦完衣橱,不禁暗自吐了吐舌头。
安排好住处后,孙安俪走进赵苘苘住的房间。只见外间靠墙的地方安装了一个很大的显示屏,她不禁皱起眉头: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卧室里摆放着一张欧式大床,还有两张婴儿床,一张粉色,一张浅绿,看上去有些陈旧,床体上还有刻痕,果真是旧物。不过,衣橱里的婴儿服和奶瓶倒是崭新的。孙安俪对跟进来的桂英说:“这几天你把婴儿服都洗出来,叠好分类,再放进衣橱里。”
“好的。”桂英见她颇有管家风范,不由得乖乖点头。
孙安俪逐个房间查看,发现有些屋子没有家具,甚至有的房间还没安装空调。她心中暗自思忖:她租这么大房子干什么呢?又不方便打电话询问。
就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赵苘苘发来的信息:房子刚租的,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买,给你转了点钱,你看看缺什么就买。不重要的东西先别着急买。
孙安俪立刻回复:知道了。接着滑屏看到转账金额:。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一万块钱能买多少东西?这个管家可不好当啊!
月嫂一般都需要提前预定。况且赵苘苘在月子中心不需要月嫂,但需要有人帮忙看孩子。为了节省开支,孙安俪到家政公司先预定了一个育婴师。
九月,既有风雨,也有安宁与喜悦。九月二十六号这天清晨,赵苘苘突感肚子疼。医生检查后告知,她已经开始宫缩。
前一天,赵苘苘与母亲李小燕视频聊天,说预产期快到了,希望母亲能来陪她生孩子。李小燕原来说是不管,接到电话还是立刻答应了,说这就请假买票去。可赵苘苘等了一天一夜,始终不见母亲的身影,只能独自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身边来来往往的只有医生和护士。
“要不要剖腹产?”医生再次检查赵苘苘的身体,“骨缝开得太小,而且好像不再开了。”
“我不知道啊!”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疼痛,又对生育知识了解甚少的赵苘苘,此时终于忍不住,哭着哀求道:“医生!您快救救我和孩子吧。”
“别害怕。”医生轻声安慰,“相信我们,您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您的家属来了吗?”
“没有。”赵苘苘擦干眼泪,拿起手机给李小燕打电话,可打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呀?赵苘苘心急如焚,一边在心里呼喊,一边又拿起手机拨打赵亮明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赵亮明沙哑的声音:“苘苘,有什么事吗?”
“妈不是说昨天来吗?怎么没到啊,电话也不接。”
“她手机落家里了。”赵亮明顿了顿,安抚道:“昨天没请到假,明天可能能去。”
“可明天就有点晚了。”赵苘苘痛苦地“哎呦”一声,焦急地说:“要不就别来了!”说完,她丢下手机,伸手想要揉肚子。
“别乱动。”护士见状,赶紧按住她的胳膊,不一会儿便将她的胳膊绑在了床边。
“哎呦……”
就在这时,赵苘苘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医生,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声音充满磁性,让人听了倍感踏实,仿佛背后有坚实的依靠。
是大哥孙安佐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位护士走进来,对守在赵苘苘身边的医生说:“她家属说准备剖腹产。”
“她本人同意了吗?”医生望向赵苘苘问道。
此时的赵苘苘一脸茫然无措,满头大汗,整个人显得虚弱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昏迷过去。
“赶紧拿单子让她签字。”随即有护士拿来通知书,放在她胸前。
接着,有人递来一支笔给赵苘苘。
赵苘苘抬起头,吃力地在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她无力地丢下签字笔,如释重负地倒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有大哥在怕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