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崎岖的山道上急促回响,卷起的尘土被清晨的寒风裹挟着,在众人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灰线。玄天道长骑在青鬃马上,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过两侧的山林——越是靠近断云崖,越不能掉以轻心。欧阳逸飞紧随其后,龙渊剑斜背在身后,手按在剑柄上,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剑鞘的微凉,耳边除了马蹄声,还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每一丝异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苏璃坐在马车上,不时掀起车帘一角,看向窗外掠过的景致。山路愈发陡峭,两侧的树林也越来越密,粗壮的树干交错纵横,枝叶遮天蔽日,将本就微弱的晨光挡去大半,让山道里多了几分阴森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玉笛,笛身上的温润触感稍稍缓解了她的紧张——这玉笛不仅是乐器,笛管内还藏着三枚银针,若遇突袭,也能勉强自保。
就在这时,马车刚转过一道狭窄的山弯,前方的路面突然开阔了些,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一阵刺耳的锣声骤然响起!
“哐——哐——哐——”
锣声急促而响亮,在山谷间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几乎是锣声响起的瞬间,两侧的草丛里、树林中突然窜出无数黑影,个个身着黑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透着凶光的眼睛。他们手持弯刀、长矛,迅速将山道前后堵住,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玄天道长等人困在中间。
“有埋伏!”罗林低喝一声,迅速翻身下马,手提长枪挡在马车前,同时伸手取下背上的弓箭,搭上箭矢,对准了最前方的黑袍人。梅降雪也瞬间勒住马缰,腰间的软鞭“唰”地一声展开,鞭梢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刺耳的锣声形成鲜明对比,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黑衣人,寻找着突破口。
欧阳逸飞翻身下马的动作快如闪电,龙渊剑尚未出鞘,却已摆出防御姿态,目光紧紧盯着黑袍人队伍中最显眼的那个身影——那人站在包围圈的正前方,身形魁梧得有些异常,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黑铁塔立在山道中央。
玄天道长也缓缓下马,手中拂尘轻轻一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瞳孔微微一缩。只见那人皮肤黑得发亮,一颗大脑袋圆滚滚的,配上宽阔的肩膀,竟真像个大醋坛子倒扣在身子上,看着就让人心里发闷。他的肚子更是夸张,圆滚滚的,上下几乎一般粗,仿佛里面塞了个大磨盘,让人怀疑他走一步都要晃三晃。最吓人的是他那两条胳膊,粗得像水桶,胳膊上长满了扎里扎沙的黑毛,随风微微晃动,活脱脱像头直立行走的大狗熊。
而这人手中,正提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镔铁开山斧。那斧头比寻常斧头大了足足两倍,斧刃泛着冷冽的光,斧柄是黝黑的铁木所制,上面还缠着几道粗麻绳,一看就分量极重,寻常人别说挥舞,恐怕连提都提不起来。
“小心!”玄天道长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缓缓传到众人耳中,“看此人的装束和手中的兵器,还有这身形样貌,应该就是地狱四怪中的老三——拔地撼山怪侯毒!”
“侯毒?”欧阳逸飞眉头一皱,握紧了龙渊剑剑柄。他之前听探哨说过,这侯毒力大无穷,手中开山斧无人能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那柄斧头的气势,就足以让寻常江湖人望而却步。
侯毒听到玄天道长叫出自己的名字,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笑,声音粗哑得像破锣:“没想到玄天道长倒是有几分眼力,竟然认出了老子!”他说话时,圆滚滚的肚子跟着晃动了两下,手中的开山斧往地上重重一磕,“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山道上的石块儿都跳了起来,“老祖早料到你们会前来送死,特意让老子在这等着!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老子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若是敢反抗,老子一斧头下去,让你们个个都变成肉泥!”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黑袍人纷纷发出叫嚣声,手中的兵器挥舞着,一步步向前逼近,包围圈也越来越小。梅降雪的软鞭在空中甩了个鞭花,“啪”的一声脆响,吓得最前面的两个黑袍人后退了两步。“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想拦住我们?”梅降雪语气冰冷,眼中满是不屑,“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洛千雪握着绿玉镇魂箫,缓缓走到玄天道长身侧,目光平静地看着侯毒,手指轻轻搭在箫孔上,随时准备发动暗器。苏璃也从马车上下来,将药箱放在脚边,手中的玉笛横在身前,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却没有丝毫退缩——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拖后腿,哪怕只能牵制住一两个黑衣人,也是好的。
侯毒见众人不仅不害怕,反而露出战意,脸上的肥肉抽了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老子就成全你们!弟兄们,给我上!先把他们的马杀了,让他们跑都跑不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黑袍人如饿狼般扑了上来,弯刀闪烁着寒光,朝着众人劈砍而来。欧阳逸飞眼神一凛,龙渊剑“唰”地出鞘,一道清亮的剑鸣声在山道上响起,剑光如练,瞬间挡住了最前面两个黑袍人的攻击。一场猝不及防的恶战,就此在狭窄的山道上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