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方长贵离开,安哲南心里不是滋味。
这人是个好人,正直的人。
他真的甩手一走,自己怕是又要回归以前那种生活了。
担惊受怕,鸡飞狗跳的。
好几个人还在门外抄着手,边嗑瓜子边聊得热火朝天,安哲南又气又羞愤。
人的思想怎么能龌龊成这样?
也顾不上老好人的形象了,他冲向门口,对那几个吃瓜群众怒目相向。
“几位长辈!你们这把年纪了,这么为老不尊呢?编排别人家的风流韵事来逗乐子。你们要实在闲得慌,不如去把小区中庭给扫干净了!别扒在人家门口,像壁虎似的!”
几个围观的群众除了大婶们,就只有一个老头,都比安哲南年纪大。
看安哲南对他们破防,都忍不住撇嘴。
白发老头被说成壁虎,更是不满。
“哎呀小安,你平时不是很和气的吗?这一阵子是怎么了?吃了炸药似的。”
“小姚她们娘俩跑了,的确狠心。不过你也要找找自身的原因啊。”
“实在不行,那个瑞瑞我看也年轻漂亮,能娶回家也是有福气呐。”
在安哲南阴沉的目光下,吃瓜群众纷纷散了。
声音越来越远,隐约传来兴奋的讨论。
“哎呀,以前就听说安老头不老实,想不到郑大姐也没输给他嘛。”
“怎么?就只准男的花心,女的就不能找个年轻的?郑大姐给咱们女的长了脸了。”
“他们家咋三个人都这样?怪不得把媳妇吓跑了。呃....吓死人了。”
安哲南阴沉着脸回了屋,把门重重一摔。
砰——
老宅拆迁是个意外之喜,他本来高兴得不得了,在办公室里就笑出了声。
这时候,心里倒觉得七上八下的。
回到屋里,面对两个宝贝父母,安哲南忍不住叹气。
老两口脸上都挂了彩,但都喜气洋洋的。
父母脸上的表情,让安哲南联想到大人不在家的熊孩子,就算哪天把房子点着了,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总觉得要是没有人镇住父母,就算有好日子,也过不长。
*
方长贵走了,老两口兴高采烈,刚才打的那一顿架抛到了九霄云外。
“总算有点自己当家作主的感觉了。阿哲,你去看看菜炒好了没有。闹了半天都饿了,老房子的事情,咱们边吃饭边商量。”
安哲南进厨房一看,刚才方长贵炒了一个菜,在锅里都凉了。
他系上围裙,把剩下的两个菜炒好,连着饭一起端上桌子。
一家三口开始边吃边商量。
有村长牵头处理,手续倒是不麻烦,该送的礼都送到位了,该谈的都已经谈妥。。
一切顺利的话,第一笔钱在过年前就可以到账了。
老两口一边吃着饭,一边感叹:
“倒霉了这么久,总算是运气好起来了。有了这么些钱,以后也不用住这种破小区了,可以买套大点的房子。这种乌烟瘴气的小区,早就待够了。”
安哲南低头扒饭:
“确实早就该换环境了。住在这种地方,发生了太多让人不舒服的事。”
郑小梅看安哲南遇到这种天上掉钱的大喜事,还是闷闷不乐。
知道问题是出在姚晴身上。
姚晴离开以后,安哲南就一直是这副人淡如菊的死样子。
老两口对姚晴颇有怨言,她太绝情了,心机也太深。
就算是私生子的事情她难以接受,也不至于问都问老公一声,私自就联系律师起诉离婚。
但是回想以前,有她在的日子倒真的过得舒服。
郑小梅对儿子道:“阿哲,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灰心。姚晴她就算离了婚,早晚还是你的人。到时候你还不见得看得上她。”
安哲南看向了母亲,这句话让他莫名想听下去。
郑小梅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她现在刚离婚,正在得意着呢,你越求她她还越得意。说不定还跟别人炫耀,说你看我前夫多后悔,天天对我低三下四的。”
安哲南点点头,他承认母亲说得有道理。
他以前不也是这样?越是对他上心的人,他越是不珍惜。
安德福插了一句嘴:“她要是知道你现在有钱了,她得哭着来求你。”
郑小梅瞪了安德福一眼,不许他说下去。
又对安哲南道:“她不像别的女人,别人离了婚有娘家走动,她就是光杆一个人。还不是只有再嫁人?以她的条件又能找到什么好的?要不就是你爸这种岁数的退休老头,要不就只能找些骗她钱的小白脸。”
安哲南皱起了眉,小白脸这三个字让他觉得扎耳朵。
姚晴怎么会是这种人?
她就算过着苦日子,也是个有傲骨的女人,怎么可能?
他爹安德福的下一句话就戳破了他的幻想。
安德福在一旁不耐烦地说:
“老太婆,你说话咋这么弯弯绕?你就直接跟他说了,又能咋地?!让他知道姚晴那婆娘的真面目不好吗?姚晴那个不要脸的,她好意思花钱养小白脸,我们还不好意思说出来?”
安德福这话如当头一棒,差点把安哲南砸在地上起不来。
他的眼前发黑:
“小.....小什么?爸你不要乱说,姚晴她不会。”
郑小梅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阿哲,这事我们几天前就知道了,一直没敢提,怕刺激你。还不是知道你对姚晴还没放下?你总说爸妈不心疼你,我们不心疼你,能这么为你着想吗?”
“姚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也不怕给小枫丢人。前脚分走你的血汗钱,后脚就拿这钱养了个小白脸。
听说那男的帅得咧,和黑马会所的花魁似的。姚晴还租了个豪车给他开,可真是舍得花钱哟!
哎呀,要不是怕丢人,真想让小区里那些八婆评评理。说我们一家三口不正经?那姚晴这样像话不?!”
安哲南忍住胸中的气血翻涌:
“哪里来的谣言?我不信!我才不信!!”
听见安德福在纠正郑小梅的用词:
“老婆子真没文化。男的叫什么花魁?那不叫花魁,叫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