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地牢走廊里,火把的光影在潮湿的石墙上扭曲跳动。
巴鲁领主的金丝靴子踩在渗水的台阶上,发出令人不快的咯吱声。
随着不断深入,空气中腐败的霉味逐渐被刺鼻的血腥气取代。
\"小心脚下,\"巴鲁掏出一块绣着家徽的手帕捂住鼻子,\"这破地方年久失修...\"
宋飞的银发在昏暗的地牢中泛着微光,异色瞳孔在阴影里收缩成细线。
最深处的牢门前,两个守卫正打着瞌睡。
听到脚步声慌忙跳起来时,其中一个碰翻了脚边的食盒,精致的银制餐盘上,食物早已发霉变质。
\"混账东西!\"巴鲁一脚踹翻食盒,腐烂的肉汤溅在守卫的皮靴上,\"我不是交代过要好好招待大师吗?!\"
守卫队长扑通跪下,铠甲砸在石地上发出闷响:\"大人明鉴!是这...这老东西自己绝食...\"他的眼神飘向牢房角落,\"已经七天滴水未进了...\"
宋飞的目光穿过生锈的铁栅栏。
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蜷缩在霉烂的草堆上。
曾经精心打理的银灰色胡须如今沾满血污,那件标志性的长袍只剩下几块破布挂在肩头。
德莱文的手腕上戴着特制的禁魔镣铐,锁链另一端深深嵌进石墙。
\"老东西?\"宋飞的声音很轻,却让守卫队长瞬间脸色惨白。
巴鲁的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暴怒地揪住守卫的领子:\"谁准你们这样称呼大师?!\"
他转向宋飞时,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个夸张的痛心表情,\"这些粗人实在该打!拉出去掌嘴一百!\"
随着守卫被拖走的惨叫声渐渐远去,巴鲁掏出镶着红宝石的钥匙:\"你看,这都是误会啊...我以家族荣誉保证,绝对没有虐待...\"
宋飞突然伸手按住牢门。
在触碰的瞬间,铁栅栏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是禁魔结界和痛苦诅咒的复合术式。
这种程度的折磨阵法,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在三天内精神崩溃。
“这正逢战事,前线紧张,本领主好意和他请教制药,他却通了敌!”
“哎...”
\"通敌?\"宋飞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传来,\"据我所知,德莱文大师可是一直为王国研制药剂的。\"
巴鲁的额头渗出油汗:\"这个...证据确凿啊!\"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在他实验室搜出的暗星密信,还有...\"
\"有意思。\"宋飞轻轻弹指,羊皮纸瞬间化为灰烬。
\"你要多少才肯放人?\"
巴鲁领主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什么?!\"他夸张地提高声调。
\"我巴鲁可是堂堂一方领主!怎么会为了一点钱财就...\"
\"一千。\"宋飞打断他的表演。
\"吼哈哈哈!\"巴鲁的笑声在地牢里回荡,\"阁下莫要开玩笑...\"
\"魔金币。\"宋飞补充道,异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诡异的光芒。
巴鲁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一千?”
“魔...”
他肥厚的手掌不自觉地搓动着。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
守卫们面面相觑,在领主疯狂的眼神示意下,迅速退出了地牢。
铁门关闭的闷响还未散去,巴鲁已经迫不及待地凑近:\"阁下说的可是一千...魔金币?\"
宋飞的手伸向斗篷内侧,在阴影处,空间微微扭曲。
当他抽出手时,一个看似普通的亚麻布袋出现在掌心。
袋子鼓鼓囊囊,隐约透出幽蓝色的光芒。
巴鲁正要接过袋子。
\"啪嗒——\"
袋子\"意外\"从宋飞指间滑落,重重砸在潮湿的石地上。
系绳松开,数十枚魔金币滚落出来,每一枚都散发着纯净的魔力光辉。
这些稀有蕴含魔法的特制货币,在肮脏的地面上如同星辰坠入泥潭。
\"噢!噢!噢!\"
巴鲁的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肥硕的身躯像座肉山般轰然倒塌。
他颤抖的手指捧起一枚魔金币,蓝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如此纯度...如此美丽...\"
魔金币表面精细雕刻的王国徽记在火光下流转,巴鲁的瞳孔随之扩大。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抬头看向宋飞,后者银色的睫毛下,那双异色眼睛正带着冰冷的笑意注视着他。
\"咳咳!\"巴鲁猛地站起身,丝绸礼服沾满了地牢的污秽。
他故作镇定地拍手唤来侍卫,却控制不住地将钱袋死死搂在怀里:\"来人!\"
一个瘦小的守卫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
\"立即准备释放文书!\"巴鲁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这位精英大人刚刚提供了德莱文大师的无罪证据!本领主亲自验证过了!\"
\"还愣着干什么?!\"巴鲁一脚踹在守卫腿上,\"打开镣铐!准备马车!要铺最软的垫子!\"
他转向宋飞时,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大师需要最好的医师,我府上就有...价格嘛...\"
宋飞已经蹲在德莱文身旁,手指轻触老人脖颈处的奴隶烙印。
淡金色的光芒闪过,那个丑陋的标记如同被火焰灼烧的纸片消散。
\"不必了。\"宋飞脱下斗篷裹住老人。
“我们自行回学院疗伤即可。”
“还希望领主大人不要派人打扰。”
“嘿嘿,那好那好,你随意去吧。”
当宋飞抱着德莱文走出地牢时,巴鲁正死死抱着钱袋,肥胖的手指正一枚枚数着魔金币,嘴里喃喃自语: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等等,刚才掉在地上的那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