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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面足够了,这件事成与不成,您这份人情我杜秋生记下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不至于。”

话虽如此。

但孙大正摆着手的脸上,表情却满是喜色。

感恩承情这档子事儿,说一遍就可以放在心里,说多了反倒显得心不诚。

杜秋生也就没再言语,只是推动板车的速度,愈发快了几分。

清爽的天气,一改前些日的阴雨连绵。

不多时,推着板车的杜秋生和杨勇,便落了个大汗淋漓。

但两人谁都没说苦,只是略显期待的看向了远处。

那里是一间宅院。

初看并不乍眼,更没有丝毫富贵迹象,配上门口处种的杂树,反倒更像是乡野村落的寻常人家。

要不是孙大正站在门口,略显恭敬的和屋内人攀谈了两句,又站在原地等了起来。

杜秋生估摸着,就算他路过这里,也不会有丝毫在意。

不一会儿,院内走出个年轻人,随口招呼了一句。

“孙经理请进。”

杜秋生看的仔细。

对方言语虽说客气,但眼中深藏的傲慢,和率先回屋的举动,皆证明了一点。

那就是刚刚开口的年轻人,根本不在乎他们一行人的想法。

孙大正倒是习惯了这份处境。

带着笑容应了一声,他同样回身招呼了一句。

“小杜,小杨,和我进去吧。”

“等等!”

就在杜秋生和杨勇准备继续推起板车时,刚刚走出两步的年轻人再度回头,略微打量了他俩一眼。

随即那年轻人开口道。

“孙经理,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了,规矩都不懂吗?”

“懂。”

被小辈当着外人教训,顿时令孙大正脸色一僵。

但他还是当即扭身道。

“小杨,你在外面等会儿,我和小杜进去办事。”

闻言,杜秋生顿时皱了皱眉。

他有心为杨勇争取一下,但不远处的年轻人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不得已,杜秋生只能从怀中掏出一块钱,递给了身旁的杨勇。

“勇子,你先自己找个阴凉地歇着,眼下也到中午了,要是有卖饭的,你就自己买点儿吃。”

“生哥,我哪能要你的钱。”

“就这么定了!”

迟则生变,杜秋生没敢耽搁,只是嘱咐了杨勇一句后,便独自推起板车,跟在孙大正身后,进了张永年的院子。

两人绕过块硕大的影壁后,头前引路的年轻人,早已没了踪影。

孙大正得了机会,才又交代了杜秋生一句。

“小杜,你别觉得刚才那人嚣张,人家确实有嚣张的资本,他是张厂长家的女婿,朱志华,外面都说老厂长一但病重,他就是红星制药厂的接班人!”

“我看他那性子,可不好相处啊。”

“嗐,哪有什么不好相处,不过是咱在人家眼里没身份,人家懒得正眼看咱而已。”

这番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明显是实情。

杜秋生除了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踏入宅院,这座老屋的奢华才展露一角。

虽说两进院看着不大,可不论两侧厢房,亦或是院中空地,都铺陈着一面面药架。

何首乌,熟地等烂大街的货色,自然摆在最显眼处。

但杜秋生却发现,更深处的竹烤上,隐约现出了鹿茸的模样。

更不必说,刚一踏入宅院,神农诀便被浓郁药力自然引动,此刻正近乎贪婪的擢取着四周清香。

凭借直觉,他明显察觉到,此地有比那鹿茸还珍贵的中药!

“别瞎看,不然咱俩都得被赶出去!”

“嗯。”

闻言,杜秋生当即应了一声,随即不再左右扫视。

只是他看似只顾着低头推动板车,心念却愈发催动起神农诀,查探着四周环境。

不一会儿,两人便将板车放在后院,相继踏入了主屋。

只是他们明显运气差些,

入屋时,恰好赶上了屋内一片寂静。

随着孙大正藏于背后的右手压了压,杜秋生也敛起心思,专注看向了不远处的床前。

那里,躺着个脸色灰败的老人。

床头坐着的,是个发丝黝黑,正闭目断脉的中年男人。

不远处,则站着对儿年轻男女。

其中一个,自然是朱志华。

至于女人。

杜秋生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老厂长那不知道名字的闺女。

“咳咳咳。”

伴着榻上老人几声咳嗽,一旁的女人明显有些紧张。

“爸,你怎么样了?”

“还好。”

朱志华则带着种隐藏极深的激动,同样出声询问了一句。

“神医,我爸身体怎么样?”

“唉。”

所谓的神医没急着开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压得屋内众人心底都沉了几分,他才开口道。

“以我多年经验来看,老厂长已经病入膏肓,再没了外物相救的机会,你们准备准备吧。”

“不行,你不是神医吗,快救救我爸啊!”

话音未落,刚刚神色便有些不安的女人,干脆冲了过来,抓住那中年男人的手臂晃了起来。

歇斯底里的喊声过后,便是张永年那愈发浓重的咳嗽。

“蕾蕾,别胡闹,寿数天定,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咳咳!”

话未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许是这番喝止,消耗了张永年太多气力。

他咳着咳着,口中居然吐出了一滩鲜血!

这一幕,顿时吓到了张蕾。

她急忙跑去,又是拿布,又是帮张永年轻拍着脊背。

不知是不是这些举动起了作用,张永年倒是不咳了,但气色却明显更差了几分。

见状,站在屋内的神医再度开口道。

“老厂长,我还是那个法子,你如果能弄到虎血,我倒是能用牛黄激发你体内生气。”

“能治好我爹吗?”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那神医明显有些不悦。

“不能,但我可以帮老厂长续上些时日,换句话说,就是帮他吊命。”

“黄文斌,你连我爹都治不好,算什么神医!”

“蕾蕾!”

依旧是张永年开的口,但唤出这声名字,已经将他为数不多的力气,耗了个精光。

而朱志华倒是没有言语,只是朝黄文斌递出个眼神。

这道眼神极为晦涩。

疲态尽显的张永年,情绪几近崩溃,正在痛哭的张蕾自然没能注意。

只是站在门槛处,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的杜秋生,却悄然捕捉了所有。

这两人,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