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点了点头:“看着,很像是……”
她有些难以启齿,低头附在沈清的耳边说了一句。
沈清震惊的看着她:“你确定?”
女医点了点头:“先前在阁中我就怀疑,但那个时候赵姑娘神智清醒,根本不让我给她诊治。这次去了赵府,我趁着给她医治外伤的机会,仔细的确认过。”
女医眼神复杂:“我不敢确定,就又趁着丫鬟不注意,仔细的检查了,的确是有痕迹。”
且那处红肿明显,更有擦伤,这种伤只有那种事才会造成。
沈清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去彻底检查一下高芸赵兰芝所在的房间。”
女医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属下现在就去。”
女医带着阁中好几个人,将高芸出钱包下来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什么都没查到。
沈清只觉得奇怪。
那天高芸的反应明显不正常,可为什么什么都查不到呢?
沈清想起赵兰芝那天的状况,只觉得不对劲:“赵兰芝所在的那个房间里,那些香灰查过了吗?”
女医摇了摇头:“没有了。”
香灰都没有了?
赵兰芝和高芸离开流霞阁的时候,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的。
沈清拿起一张空白的宣纸,画出了那几间房子的布局。
左邻外墙,右靠主阁,前面是听风阁的院子,后面就是流水亭。
这样四通八达的屋子,若不是对流霞阁极为熟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选中这里。
沈清拿起宣纸,交给沈实:“今日之内,把这几间屋子除了正门外,全部封死。”
沈实接过宣纸,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其他客人也不方便。”
“不能封死吗?”
沈实摇头:“不能。若是封死了,咱们伙计也不方便。”
见沈清一脸愁容,沈实忍不住问了一句:“东家,您这是要?”
这几天东家一直在查什么东西,事情没经过沈实的手,沈实知道东家这是不想让他知道。
东家不让知道的,沈实便不去过问。
只是现在这事,看着好像明显有些不好办。
沈清摇了摇头:“都是女子间的事,你不太方便知道。”
沈实立刻点头:“是。东家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
沈清点了点头:“最近阁中不太平,你多费些心。”
沈实刚一走,女医便从门外进来:“东家,查到了一样东西。”
沈清看着女医交给她的瓷瓶,打开上面的塞子闻了闻。
女医赶紧阻止她:“不可!”
说的有些晚,沈清立刻有些头晕,手中的瓷瓶一下掉在地上。
女医二话不说,从腰间的针袋中摸出一根长针,猛的刺入沈清的虎口。
虎口上传来的痛让沈清瞬间清醒,她看着地上的瓷瓶,眼中满是戒备:“这是什么?”
女医拔出沈清虎口上的长针:“极为烈性的催情药。”
“从哪里找到的?”
女医收好长针,又替沈清把虎口上的血渍擦掉:“在赵姑娘换下来的衣服里。”
不在那间房中?
沈清一愣:“先前跟高芸起冲突的那间?”
女医点了点头:“也不是我去查的,是阁中姐妹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瓶子。她们觉得不对劲,就送来让我看一下。”
这么烈性的催情药,听风阁中那四间房子里根本没有这个药的味道。
女医看出沈清的疑惑,解释了一句:“这个药是内服的。”
内服?
这个药闻一下就能觉察出不对劲,若是内服?
服下这种催情药的人,是自愿的。
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自愿服下这种药?
沈清想起赵兰芝倒在地上的样子。
她当时怀疑是高芸给赵兰芝灌了药。
可赵兰芝从屋里出来后,并没有对高芸发难。
她当时就觉得赵兰芝的反应奇怪,试探着说了一句解药。
可赵兰芝那个样子,根本不是作假,她应当就是没有吃解药。
既无解药,赵兰芝却又从屋中出来,且神智清醒。
沈清沉了沉眸子,问了女医一句:“如果中了这个药,有没有可能不吃解药也可以自行解了?”
女医摇头:“这种东西说是毒药,其实只是让人的气血更加活跃,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等待药效过去,这个过程通常很漫长,还有一种就是进行……”
女医没再继续说,沈清了然的点头:“也就是说,没有与人结合,又没有解药,人却清醒的……”
女医点头:“那就是没有中招。”
沈清自嘲一笑,赵兰芝倒是演的一出好戏。
那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把她也骗了。
高芸带着赵兰芝到底要做什么?
在流霞阁动手脚,她的胆子倒是真的大。
流霞阁往来的都是世家清贵,再不济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高芸居然敢在这里捣乱……
沈清的眼神微凝:“去把沈实叫来。”
听到沈清的吩咐,沈实愣了一下:“所有人都要查吗?”
沈清摇头:“只需要让人注意一下,看看哪些人最近行为反常,又有哪些人跟高芸和赵兰芝有过接触的。”
高芸明知出入流霞阁的人非富即贵却依然大胆行事,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高芸并不怕事。
高家此时已然失势,可她依然我行我素,与寻常失势人家行事低调,谨小慎微截然不同。
她的行事甚至可以用嚣张来形容。
初时,沈清只以为她是深受打击,所以一时行为偏激失常。
可如今看来,高芸非但正常的很,手段更是比之前更为激烈。
她带着赵兰芝频繁出入流霞阁,只怕不是单纯的报复赵兰芝。
在流霞阁与权贵来往,高芸能得到什么?
世家向来重名声,高芸在宫里的遭遇早有好事之徒添油加醋的宣扬出来。
好高芸如今在世家清贵眼中,只怕还不如青楼妓子。
高芸此时贴上来,只会让人觉得她不知羞耻,主动送上门让人奚落。
沈清低头看着宣纸上的布局,她想起曾看见高芸被世家夫人们嘲笑时云淡风轻的笑容,似是对那些夫人们极为不屑,和怜悯。
一个失了清白名声的人,怜悯羞辱自己的人,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