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送考的日子很快就来了。

薛甄珠觉得心跳得厉害,连树木花香都闻不见,鼻尖只有香纸火烛的味道。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逢考必中逢考必中。

薛宝珠也来了,装扮一新,给大哥哥送了个自己去庙里求来高中符。

考场什么带字的纸张都不能带进去,大哥哥就叫临平先收起来。

门关上,里面的学子几天几夜的都在里面了。

还好天气不算坏,热了总比冷着要好。

回来母亲就进了祠堂,念经祈福保佑大哥哥。

薛甄珠有些心疼母亲,薛明玉拦着她:“就让母亲一个人待着,她心烦意乱的紧张,你在一旁她还得顾着你。”

薛甄珠就跟着大姐姐,日日心不在焉地看书做点手工。

大哥哥回来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雨幕沉沉昏天暗地的,众家的马车挤在一起乱做一团。

临平护送着大哥哥上来,落汤鸡一样,可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炽热。

“快把衣服换了。”母亲心疼他,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衣裳。

薛甄珠给大哥哥拿糕点。

雨水捶在车厢顶上车厢壁上,大哥哥兴奋地守着考题和自己的见解。

薛甄珠听得一知半解,轰隆的雷声让那些话听一半掉一半支离破碎。

可她的脸上也染上了笑容,跟着母亲一起笑。

下车的时候,大哥哥被父亲叫走了,母亲也跟着去。

薛甄珠这才感觉自己的脸竟然都要笑僵了。

“你怎么了?”薛明玉碰了碰薛甄珠的胳膊。

“大姐姐,大哥哥成了。”薛甄珠只能说这句话。

“还没放榜呢。”薛明玉想这个小丫头大概是太高兴昏了头了。

薛甄珠没有见过状元考完之后是什么样子,但当初高考之后班上的学霸大概就是这么轻松侃侃而谈的样子。

就算不是数一数二的名头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现在大哥就是这个状态,绝对的自信和松弛。

如果事情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那种举重若轻的事情就像天生就该如此。

她不明白,自己曾经站在人群之外仰望那个闪光的人从万众欢呼的街头从容地走过。

她的脚就像是灌满了铅,不知道如何走上摇晃的公交车,被浑浊气味包围,透过一角玻璃窗跟着他同一段绿荫路。

渺小无足轻重的自己,是那样闪光的一个人记忆里都不会出现的人。

那时候她不觉得遗憾,如果他的目光真的转过来,她甚至都没有能力控制住自己不转过头去。

她不会怜悯过去那个小心翼翼的自己,好像什么都不配得到。

重来了一次,她又见到那种笑容,她有身份站在他身边,作为家人共同庆祝。

另外一个时空的他,应该已经过着很好很好的生活,在明明白白的远方,过着简单幸福的日子。

不安的深夜,已经遥不可及。

她现在是薛甄珠,伸手就能扑进大姐姐的怀里温软的怀里,幸福都有温度。

薛云裳嫉妒那些欢笑的场景,它们总是让她骨子里生出一缕一缕的寒意和苦涩。

她的双手总也无人可拥。

“你说大哥哥这番该不会拿个状元回来吧?”

“奴婢不知。”月衫现在越来越难猜薛云裳的心思。

她脸上不怒不喜,语气也是淡淡的,像树上的清风。

“要真是的,那可是祖上保佑。隔壁的可要急坏了。”

月衫心里一紧:“虽然分了家,毕竟还是一个薛,应当会高兴吧。”

薛云裳不说话,双手揣在袖笼里若有所思:“咱们还是上去高兴一下,不然显得和隔壁的一条心了。”

话说得酸,薛云裳脚下轻快地奔向两姐妹,脸上轻快的笑容和方才判若两人。

月衫落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脸。

三姐妹其乐融融的样子,好像从无芥蒂。

薛甄珠以前听睡前故事,总是嫌弃时间太短。

如今熬到大哥哥参加考试,恍然间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她无所作为无所建树的躺平生涯才过了一点点,要等到大姐姐成为皇后感觉还有前路漫漫。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张桌子上,所有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祖母在上座,父亲端着酒杯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费心,嘱咐大哥哥要勤勉竭力勿骄勿躁,听天命。

母亲含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心头也许浮现他孩提时候就倔强忍受寒暑早出晚归勤勉学习的影子。

薛明玉和大哥哥打趣,说他现在出门可要小心,特别是放榜那日。

“为何?”薛怀远还不明了。

“我听说可有不少人等着榜下捉婿。”

“胡说。哪有这回事。”

薛甄珠分明看见一贯冷清的大哥哥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却狡辩说酒太烈了。

看着他红红的脸,薛甄珠却想到了远在大漠的落日,是不是也这样红。

若是没有京城的这些糟心事,他也不用一个人孤身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时间水土都不一样,连天空的云朵河边的树都和这里没有一丝相似的情状。

今晚,他也应该志得意满离开考场坐在家中与家人举杯。

落日斜阳,江佩索站在城楼上望远山枯寂。

“看什么?看了那么多次,又不会有什么变化。”薛致远从前不觉得他是个这么耐得住寂寞的人。

“不知道京城的日头是不是落下去了。”江佩索手指摩挲着墙砖。

“那你应该向东边望,看西边能看见吗?”

“太阳会从东边再升起来,还是这一个。”

“也对。”薛致远其实没有懂。

他没有那么心思去想那么多愁绪,这一轮太阳今天明天或是今年明年,或许千百年都是这一轮。

秋风这里凉得早,牧民说有些草场已经开始泛黄。

“要是没有来这里,咱们应该也进考场了。我是没戏,你说不定还能上榜的。”薛致远想到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显得有些不开心吧。

“上不上榜的,都不重要了。”江佩索脸上没有了柔嫩的光泽,显得粗糙,和周围的荒漠城墙更搭。

他说不重要了,那就是重要过。

薛致远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没关系。我大哥说不定能上榜。到时候咱们靠他。”

江佩索觉得塞外的秋风也没有那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