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甄珠头脑里一片空白。
多么老套的剧情,多么拙劣的出手。
就这,就这,竟然让自己着了道。
一瞬间脑子里涌进了好几种自己怎么死的,被四皇子派人给杀了,让薛赋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薛宝珠肚子里那是还没有出生的皇嗣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why?
我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啊!
薛甄珠差点发出尖锐的爆鸣。
薛宝珠裙子上那一点红色是如此的刺目。
世界都在剧烈地摇晃,薛甄珠摆着手:“不是我,不是我……”
连翘把薛甄珠挡在身后:“赶紧上车去大夫那里。”
店家慌了神,老板娘过来就要搀扶薛宝珠,张罗着给请大夫。
湘竹一把把老板娘推一边去:“走开,小姐咱们回家。”
薛宝珠疼得脑门子上都是汗,抬眼给了楼上的薛甄珠一个眼神。
薛甄珠觉得像一条冰冷黏腻的毒蛇缠上了自己的喉咙。
马车的车轮碾过水坑,溅起水花的声音都在薛甄珠脑子里放大无数倍。
好多人都看过来,好多张嘴一张一合,指指点点。
有的人捂着嘴跟别人说话,眼角都是对居心叵测的厌恶,对狠毒的自以为是的正义批判。
“我们走。”连翘个子高,把薛甄珠一把抱住,遮住她的脸迅速从楼梯上下去塞进了在门口等着的马车。
或许这里没有人知道姐妹俩,但是只要跟掌柜的稍一打听,有好事的人跟着马车也能知道是薛家的。
薛家的三小姐把薛家二小姐推下了楼梯,姐妹之间什么深仇大恨下这么狠的手?
回到薛家,母亲微微皱着眉看她失魂落魄地扣着手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连翘,你说。”
连翘跪下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她为什么要陷害珍珠?”王夫人一把把珍珠搂在怀里,深恨自己当时不在现场,让女儿受这样的惊吓。
“不知道。”
“那薛宝珠伤得重不重?”王夫人很快就想到,萧灿如不是个好相处的,绝不会轻易放过。
“应该不重,但是流血了。是被湘竹扶着回去的。”连翘不知道内情,只说自己看到的。
“流血了?”王夫人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没事的,有我在呢。”
“连翘你先下去,我有话跟母亲单独说。”薛甄珠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不明不白地成为背锅侠。
徐妈妈也带着人都退出去,亲自守在房间门口。
“母亲。”谁料刚开口,薛甄珠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哭着话都说不出来。
这副不争气的小孩子身子,在恐惧担忧的时候竟然能忍到现在才哭。
“不怕的,咱们有理。事情也不是她一张嘴说了就算的。”
王夫人不了解薛宝珠,还不了解自己一手带大的薛甄珠吗?
小珍珠最是心善柔软,怎么会对薛宝珠做这种事。
原本还想着是个意外。
听连翘说一摔下去就指认薛甄珠推了她,那肯定是薛宝珠有问题。
推没推的这么多人看着,自有论断。
作为一个姐姐,这些事情回来都好说,直接在外面让让开了,让别人怎么看薛家的孩子?
“小珍珠受委屈了,别哭了。我的心肝。”
母亲并没有催促她说话,只是把她抱着,用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珠,眼角眉梢都是担忧和心疼。
“母亲,其实,二姐姐不是腿受伤流血了……”
“那是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
薛甄珠不好说,她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不应该能领会那些意思。
墙角听来的那些话也不能原样转述给母亲。
“母亲。”大姐姐及时推门进来。
薛甄珠扁着嘴眼泪落得更凶了:“姐姐。”
薛明玉在王夫人耳边轻声说道:“四皇子给薛宝珠请了太医院的张崇张太医。”
听到张崇的名字,王夫人心中一凛,那是着名的妇科圣手。
“难道,宝珠她,糊涂……”
这条消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四皇子已经知道薛宝珠怀了身孕,而且现在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了,都能怪罪到薛甄珠的身上。
而薛宝珠会带着曾经孕育四皇子第一个孩子而又失去,让四皇子产生一丝怜悯,运气好的话还有愧疚。
“可是她为什么要为难珍珠?珍珠和她无冤无仇的。”王夫人还是不能理解,自己乖顺的小女儿碍着她什么了?
薛明玉眼睛微眯:“不过是想捡个软柿子捏一捏罢了。可惜她想错了。”
薛甄珠十分惶恐,自己以前上班就是个软和的软柿子,现在怎么还没有出门就被识别成了这种水果?
软柿子特质很明显吗?
“没事的。珍珠放心。她不会得逞。”薛明玉很霸气地要为薛甄珠兜底。
“你要怎么做,可不能……”王夫人没有明说,但是现在家中也算是有所忌惮,薛英可以不管还有怀远呢。
“哥哥肯定是重要的,母亲我知道轻重。”
薛明玉吩咐薛甄珠最近不要出门,最多就到祖母那里去,除此之外父亲那里哥哥那里都不要去。
“那个死丫头呢!”薛英许久不来王夫人这里,第一句话还是那么不受待见。
王夫人低着头做着自己的手工活,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咱们家人都活得好好的,没有什么死丫头,呸呸呸,多不吉利。”
薛英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手指:“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是不是又躲到母亲那里去了?你不要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躲在母亲身边就好了。慈母多败儿!她这么嚣张跋扈都是你惯出来的。”
“你说的是谁?我可没有什么嚣张跋扈的女儿,你说的是宝珠吗?那你可就走错了地方。”王夫人微微歪着头,拿剪子剪了线头。
薛英刚才在门口被薛赋堵住好一通数落,还告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他头顶如五雷轰过,心里如焦土。
伤了四皇子的子嗣,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四皇子那里都讨不了好。
这一屋子的儿女,只有怀远是个顶用的。
“头发长见识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