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犀走到松鹤堂,却不见楚兰成。
何氏说:“姑爷怕是酒醉未醒,你去看看他。”
楚兰成歇在前院与后院交接处的一个小跨院里,离松鹤堂不远,跨院里面有两三间客房,是极亲近或很重视的客人才会住的地方。
长随夏雷正在收拾楚兰成的换过的衣物,见到沈若犀时给她请了个安,说道:“三爷才醒,冬雨服侍着爷去找三奶奶了,估摸着路上错过了。”
沈若犀又回到谢南萍的院子,却无人见到楚兰成来过。
倒是一个才从外面回来的小丫鬟说:“奴婢看着三姑爷好像往沁水院去了。”
沈若犀看着小丫鬟,并不说话。
小丫鬟行了个礼就瑟缩着退下了。
这点就是不好,来伯府时楚兰成只带了两个长随,在后院不方便单独打发一个来报信。
至于伯府的下人,她们路上在马车里就说过了,都不可信。
沈若犀打发明月去松鹤堂看楚兰成在不在,她则和下人回到了沁水院。
不管那个小丫鬟说的话真不真,她都想回来看看。
出阁前在沁水院住了半年,也算熟悉,如今再回来,看着萧瑟的院落,沈若犀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身边只有流锦与流钗二婢,她们是侯府的人,并不知道这处院落的事,一个守在院门,一个随沈若犀往里走,沉默无言。
前头三间正房分别是书房、正厅和暖阁,沈若犀在这几处待的时间并不长,准备直接往后头的阁楼去,却在经过水池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流钗护在沈若犀身前,慢慢往前探着,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沈若犀仅仅落后流钗一步,十分清楚流钗停住脚步的原因。
——楚兰成在里面,那是他的声音。
随后一道女声响起,隔了点距离,并不真切,她们却能肯定,那是倚风的声音。
流钗的脸白了,这是主子们的事,她撞见了,是帮三奶奶还是三爷……
沈若犀倏地往外走。
她不指望琴瑟和鸣、两情相悦,只要相敬如宾,能在府里府外给她一些尊重,让她面上过得去便好。
可新婚三日回门的时候,丈夫和陪嫁丫鬟在娘家搞上了,她就成了笑话。
不说以后能不能管事理家,单是在后宅生活都免不了被人嘲笑,出门赴宴更甚。
再浪荡的男人也会在新婚这一个月内给新妇尊重,有体面的人家更会等上一年半载或是新妇有孕后再纳小,现在这算什么事?
这看起来是她的娘家,但也不是她的娘家,她和两个婢女怎么围住这个地方?谢南萍院子里的小丫鬟已经看到了,更何况沈若犀身边的这两人还是侯府的下人,不知会不会偏向楚兰成……
沈若犀越想越生气。
走出沁水院,看着流锦疑惑的目光,沈若犀忽然停住了气冲冲的步伐。
她也很疑惑。
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多,但她能看得出来,楚兰成不是这样的人。
能应着她说出‘夫妻敌体’的人,不该这样做。
眼见为实,她还是回去看一看吧。
沈若犀松开紧攥着的手,才发现掌心已经掐出几道深深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