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镇国公府的晚宴设在临水的听雨轩,四面竹帘半卷,映着池中倒悬的星月。苏槿随着父母踏入花厅时,正瞧见苏晓晓倚在紫檀雕花椅上,纤纤玉指把玩着一枚羊脂玉佩——正是镇国公府嫡系才有的信物。

\"侯爷夫人可算到了。\"镇国公夫人笑着起身相迎,目光却掠过苏槿时顿了顿。少女一袭天水碧软烟罗裙,发间只簪了支白玉兰步摇,偏生比满室珠光宝气还要灼人眼目。

苏晓晓施施然起身,腰间禁步纹丝未动:\"给父亲母亲请安。\"这话说得极妙,既认了亲缘,又刻意略过苏槿。她腕间灵泉凝成的翡翠镯子泛着莹光,衬得脖颈上那串东海明珠都失了颜色。

苏晓晓看到苏槿时不由一惊,竟然比她这个每天用灵泉滋养的,还要好看,好看的不像话。

顿时生出几分厌恶,她也没掩盖“真的是脸皮够厚,霸占别人的身份,还能这么悠然自得。”

国公夫人眉头一皱,声音陡然提高:“晓晓,不能这么没规矩!”她本就对苏晓晓心生不满,这丫头成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总是带着自己的小儿子疯玩,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奈何老侯爷、丈夫和儿子都对她宠爱有加,自己也不好过多苛责。

苏晓晓却毫不在意,甚至懒得抬眼去看国公夫人。她心里对这位国公夫人和苏槿等人嗤之以鼻,觉得她们不过是些迂腐之人,整日只知道在深宅大院里勾心斗角,活得毫无趣味。她苏晓晓才不屑与她们为伍。

\"母亲,这又是要苛责晓晓么?\"清越嗓音破开凝滞空气。

竹青色袍角拂过门槛,秦川执卷而来时,眼尾还沾着未散的墨香。

他目光在苏晓晓倔强的眉眼间一掠,便知方才剑拔弩张的缘由。

国公夫人指尖掐进黄杨木椅背的雕花里。她这个长子素来端方持重,此刻竟不问青红皂白便向着那野丫头,可见这段时间苏晓晓把国公府搅成什么样子。

秦川走到苏晓晓面前,语气温和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苏晓晓撇了撇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还不是毅德侯爷和侯夫人,明知道我讨厌她,还偏要带她过来给我添堵。”

一旁的苏常渊和秦苒闻言,眉头紧锁。

他们这位亲生女儿,说话行事总是如此直白,丝毫不顾及场合和颜面,难道真是因为侯府如今空有虚名,她才如此肆无忌惮?

秦川笑了笑,语气轻松地打圆场:“好了,别生气了。你二表哥特意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酥心阁的点心,快去尝尝吧。”

苏晓晓闻言,眼睛一亮,朝苏槿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过。

待苏晓晓走远,秦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转头看向苏槿。

苏槿见状,局促地低下头,轻声唤道:“表哥。”

声话音未落,忽听得\"叮\"的一声,却是苏槿腰间玉禁步撞在紫檀木架上。

秦川望去,整个人便似被定海神针钉在原地。

少女垂首立在暮春光影里,她那天水碧软烟罗裙被穿堂风吹起涟漪,露出腰间缀着的翡翠禁步。那声\"表哥\"像春水溅玉,惊破满室寂静时,她鸦睫轻颤着抬起,眼尾一抹胭脂红似垂露海棠。

秦川倒抽一口冷气。此刻方知何为\"秋水为神玉为骨\"。

秦川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苏槿身上,竟一时有些失神。他从未注意到,这位表妹竟生得如此绝色。她眉眼如画,肌肤胜雪,此刻低垂着头,睫毛轻颤,显得楚楚可怜。她的声音轻柔悦耳,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烦躁。

见她眼中带着几分害怕,身子微微瑟缩,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秦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他忽然想起,这位表妹也曾是名满京城的第一贵女,也曾是他们兄弟几人宠爱过的妹妹。如今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心中竟有些酸楚。

十年前的记忆忽然鲜活起来,还记得上元节灯市,五岁的苏槿坐在他的肩头,雪貂斗篷裹着玉雪团儿似的脸,满城焰火都成了她的陪衬。

\"表妹莫怕。\"秦川喉结滚动,声音比哄幼弟背书时还要轻软三分。

他看见苏槿将锦帕绞出深深折痕,忽然想起那年她跌落秋千架,也是这般攥着他的衣袖抽噎。那时他不过十二岁,却已经懂得用桂花糖哄她展颜。

秦川的声音愈发柔和:“晓晓从小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你不必在意她的话。”

苏槿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应道:“我知晓的。”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疏离,显然并未将秦川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出于礼貌回应。

秦川看着她那勉强却依旧动人的笑容,心中一阵复杂。他忽然意识到,这位表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而如今的她,似乎更需要他们的关怀与保护。

国公夫人和秦苒见状,眼中也流露出怜惜之色。

苏常渊胸膛剧烈起伏。女儿躲在他身后不安的模样,令他心里难受不已,这可是他宠爱了10几年的女儿,如今却害怕成这样。他猛地拍案:\"槿儿莫怕!\"黄花梨木案几震得茶盏叮当,\"槿儿莫怕,有为父在,你永远都是侯府的千金。\"

这时,一声冷哼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厅内的沉寂。众人循声望去。

苏晓晓扶着满头银发的老镇国公秦坤跨入厅堂。镶金楠木拐杖重重杵地的声响中,当朝宰相、新任镇国公秦昭明与秦家二公子紧随其后,玄色蟒袍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凛冽寒意。

\"你可真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秦坤浑浊的眸子斜睨着苏常渊,喉间发出沙哑的冷笑。老国公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摩挲着拐杖上的虎头雕纹,那虎口衔着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血色的光。

苏常渊躬身行礼时,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分明看见秦昭明负手而立时唇角若有似无的讥诮,更瞥见二公子腰间新换的蟠龙玉带钩——那是上月西疆进贡的珍品,陛下独赐镇国公府三件。

\"父亲,实在是晓晓她......\"秦苒话音未落便被拐杖砸地的脆响惊断。

秦坤枯瘦的手指直指她鼻尖:\"有你这样偏心的娘,难怪晓晓不愿回侯府!\"

苏槿提着海棠红织金裙裾盈盈下拜:\"给外祖父、舅舅、二表哥请安。\"她垂首时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微微发颤,鬓边珍珠步摇在鸦青色发间簌簌轻晃。

秦坤径自从她身侧掠过,带起的风掀动她腰间禁步,玛瑙珠子撞出细碎的哀鸣。倒是秦昭明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腕间褪色的翡翠镯子上稍作停留。

二公子张了张嘴,却在看见她咬得发白的唇瓣时,将到嘴边的刻薄话咽了回去。

\"都坐。\"秦坤在主位重重落座,黄花梨圈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是个粗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今儿叫你们来,是要把县主的名号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