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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盏\"当啷\"砸在转盘上。苏槿霍然起身,月白广袖带翻了翡翠箸架。

众人只见她以袖掩面疾步而出,裙裾扫过门槛时,一片杏花瓣正巧落在云鬓间。

苏家人见状,纷纷起身想要跟上去,但碍于长辈在场,不便离席。

\"姑父姑母,我去照看表妹。\"秦川起身时带起一阵松香。

苏喆急得眼眶发红,几乎要哭出来。他从未见过姐姐如此狼狈,心中既愤怒又无助。

苏晓晓见苏槿如此失态,顿时笑得更加放肆,眼中满是得意。她终于看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女这么失态的样子。

她故意把金镶玉箸往碗上一敲:\"外祖父瞧见没?京城贵女喝个酒都要三步一喘,比我们村里来的姑娘差远了!\"

秦坤见状,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晓晓,适可而止。”

苏晓晓却朝他吐了吐舌头,像个顽皮的孩子,撒娇道:“外祖父,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秦坤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一生杀人无数,小辈们见到他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甚至有些惧怕。

像苏晓晓这样敢在他面前放肆的,还是第一个。再加上苏槿终究不是自家人,秦坤也就懒得再多管了。

老国公冷硬的面容柔和下来,亲手给她夹了块炙鹿肉:\"慢些吃,仔细噎着。\"

月光如霜,泼在回廊青砖上。

苏槿伏在朱漆廊柱边,单薄的后背随着呕吐声剧烈起伏,发间珠钗凌乱地垂落几缕青丝。

秦川挥手屏退侍女,掌心隔着轻纱衣料触到她蝴蝶骨的温度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拍抚的力道放得极轻,仿佛触碰易碎的薄胎瓷。酒气混着少女衣袂间的沉水香钻进鼻腔,竟比方才席间的烧刀子更灼人。

苏槿恍惚间接过素帕拭唇,身子一歪便倚进身后人怀里。

直到耳畔传来压抑的呼吸声,她才惊觉这胸膛的硬实与侍女不同。

仰头时泪痕未干,浸透醉意的眸子映着廊下灯笼,像是揉碎了一池星子。

\"表、表哥...\"她慌忙要退,绣鞋却被裙裾缠住。

秦川揽住那截细腰的瞬间,喉结重重滚动——怀中的温软带着梨花酿的甜苦,分明是他自幼护到大的姑娘,此刻却急着避开他。

\"就这么厌我?\"他嗓音沙得厉害,掌心仍虚虚护在她腰后。

夜风掀起苏槿烟紫色披帛,缠上他玄色箭袖,宛如一段挣不开的孽缘。

苏槿摇头时泪珠坠在他手背:\"脏了表哥衣裳...\"她指尖无意识揪住他衣襟。

秦川突然收拢臂弯,将人按在柱上。阴影笼罩下来时,他嗅到她睫毛上泪水的咸涩:\"靠一会儿,不碍事。”这话不知在说服谁,身后锦鲤池泛起涟漪,搅碎了两人的倒影。

苏槿闻言,便不再挣扎,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夜风微凉,她的身子却因酒意而微微发烫。秦川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仿佛在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过了片刻,秦川低声开口:“你不必如此忐忑。不管怎样,你都是侯府的千金,是我的表妹。”

\"可槿儿偷了别人十七年人生啊。\"她笑出泪来,指尖点在他心口,\"这里每声'表妹',原该属于晓晓姑娘的。\"月光流过她颈间祖传的璎珞圈,那些曾象征宠爱的明珠,此刻成了烙铁的刑具。

苏槿声音哽咽:“我知道她怨我、恨我,可我又做错了什么?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昔日疼爱我的都不是我真正的家人。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只是个乡下女子,至少不必承受这些。可如今……我舍不得,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而是舍不得我钦慕了十七年的家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秦川的衣襟上。

秦川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疼得厉害。

他从未见过苏槿如此脆弱的样子,那个一向端庄优雅、从容不迫的苏槿,此刻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护在怀里。

苏槿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秦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忽然轻声开口:“秦表哥,可否帮我个忙?”

秦川低头看她,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什么忙?”

苏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决然:“我想搬出侯府。”

秦川一愣,眉头微微皱起:“搬出侯府?你可想清楚了?那里终究是你的家。”

苏槿苦笑一声,眼中满是疲惫:“家?或许曾经是,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那里还是不是我的家了。我不想再让父亲母亲为难,也不想再让晓晓因我而心生怨恨。或许离开,才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秦川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安排。但你记住,无论你去哪里,我永远都是你的表哥,是你的依靠。”

苏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秦表哥。”

暮色四合时,苏槿将最后一盏莲花灯放在苏喆窗下。灯芯用蜜蜡封着,能燃整夜——弟弟总说廊下太暗。

第三日雨落得绵密,她将绣了半年的护膝压在父亲书案砚台下。

针脚是特意仿着苏晓晓歪扭的绣法学的一一如此便不会显得太突兀。

窗棂外传来马嘶声,秦川派来的马车正在角门候着。

\"姑娘,当真不与侯爷夫人告别?\"侍女捧着妆匣的手在抖。

苏槿将羊脂玉簪从发间取下,轻轻搁在梳妆台上:\"这是母亲送我的,给晓晓吧。\"铜镜里映出她发间空荡荡的银钗,倒比往日更添几分清冷。

信笺是浸过沉香的,字迹被雨水晕开几处:

\"女儿偷享天伦十七载,今以余生偿罪。唯愿父母莫要自责,是槿儿贪心,既舍不下血脉亲缘,又妄求养育之恩。梅苑西墙角埋着三坛醉芙蓉,待晓晓大婚时,权当......\"

最后几字彻底洇成墨团。

最先发现信的是苏喆。少年攥着信纸冲进雨幕时,苏槿正撑着素伞立在角门。

雨丝将侯府朱墙晕成血色,她望着弟弟跌跌撞撞跑向母亲院落的背影,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教他凫水,这孩子也是这般不管不顾往深潭里扑。

\"姑娘,该走了。\"车夫低声催促。

太初不舍道“主人,真走啊?”

苏槿勾唇“放心,很快便会回来的,这一世我要替原主护好毅德侯府。”

马车驶过长街时,秦川正策马狂奔过朱雀桥,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而此时的侯府已乱作一团。苏常渊盯着信纸上斑驳的\"偿罪\"二字,喉头腥甜翻涌。

苏喆哭道“听下人说,那盏莲花灯,是姐姐放的。

还有父亲书案上的护膝,根本不是苏晓晓绣的,她才不会这么好心,一定是姐姐。

苏常渊颤抖的抚摸护膝上绣的丑陋的图案,眼里满含泪水。

秦苒颤抖着抚过妆台上玉簪,哭的不能自已“她什么都没带走,都留给晓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