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红垂下眼眸,双手紧握成拳,语气不甘而无奈的说道: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一生为奴为婢,没有自由。可我有选择的权利吗?自从家中遭遇洪水,从父母离世,我的命运就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如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卖身契还在主家手中,就算不甘又能如何?”
柳玉茹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她,缓缓的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甘,也很痛苦,将心比心,如若换成我,恐怕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玲红沉默了片刻,她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女人问道:
“柳小姐,你突然跟我说这么多,究竟意义何为?”
柳玉茹上前几步,拉着她在假山后的岩石上坐下。
“玲红啊,如果我说自己能给你换一种人生,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
玲红用警惕的目光看向了柳玉茹。
“不必紧张,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柳玉茹说着,将头伸了过去,凑在玲红耳边低语了几句。
玲红的眼睛越瞪越大,嘴慢慢张开,表情是错愕的。
柳玉茹坐正了身子,笑盈盈的看着她,问道:
“如何呀?只要你答应配合我,帮了这个忙,保证下半辈子不用再为奴为婢了。”
玲红的表情纠结了一下,问道:
“如果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需要一个承诺。”
玲红的反应有些出乎柳玉茹的意料,原本她以为这丫头应该会先推辞几句的,但没想到一开口就直接谈条件。
惊讶过后,她就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她说道:
“在计划执行之前你都可以抽身而退,但计划一旦执行,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给你的好处是,等解决掉穆家父女,我就会和孟长义在一起,到时候我提拔你为姨娘,只要他孟长义能考上举人,基本上就有做官的希望。
日后他再参加京考,博得一个好名次当了官。你这小小的婢女,摇身一变就成了姨太太,有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觉得如何呀?”
玲红皱了皱眉,有些怀疑的问道:
“柳小姐,你真的愿意跟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吗?我怎相信你日后一定会说到做到,让我当这个姨太太?”
柳玉茹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很警惕呢,我就喜欢你这种不会头脑一热就答应的。”
说到此处,柳玉茹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
“我,柳玉茹在此向天启示,今夜对玲红所说的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日后若是食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见她都做到这一步了,玲红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正要答应,忽的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不由问道:
“柳小姐,你说的这些的确挺诱人的,但前提是孟公子得高中才行。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考中举人?你又怎么知道他日后一定能金榜题名做上大官呢?”
“问得好。”柳玉茹“呵呵”一笑说道:
“我跟你说的计划未必真的会执行,这个得看他孟长义的表现。如若他能够高中,那我跟你说的这些就作数,如果他不能高中,那就当我们今夜从未碰面,你可以继续当你的丫鬟婢女。但你放心,我柳玉茹说到做到,会帮你脱离苦海的。”
玲红也笑了,笑得有些诡异。她起身向柳玉茹行了一礼,说道:
“柳小姐的大恩大德玲红铭记于心,您请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这小小的任务就包在我的身上。”
“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柳玉茹也站了起来,她轻轻将人扶起,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无人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喊我一声姐姐就行。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在柳玉茹转身离去的时候,玲红摊开了手,一枚闪着幽光的翠绿色宝石戒指映入了她的眼眸……
翌日,刚刚用完早膳的穆云歌,正准备到花园去逛逛,就见玲翠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在她的后头还跟着穆府的一个婆子。
“这是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急切?”
穆云歌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们,心中在看到那个婆子的时候,就不由“咯噔”了一下。
跑在前面的玲翠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姐,刚才钱妈妈说,老爷病倒了。”
“你说什么?!”
穆云歌又惊又疑,声线也提高了几个度。
玲翠重复了一遍,说道:“老爷突然病倒了,钱妈妈过来汇报。”
穆云歌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那婆子的胳膊,急迫的问道:
“你说我爹病倒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就病倒了?”
钱妈妈喘赢了气息,这才开口答道:
“回,回小姐的话,是今早。老爷今天本想出一趟远门,结果天都亮了,还没见起来,管家出于担心就进屋查看,谁知老爷却已然陷入了昏迷。我们找来了大夫,诊过脉,吃过药,老奴来之前人还没醒呢!”
穆云歌还没听完叙述呢,她就已经吩咐玲翠收拾东西,她要回去一趟。
等钱妈妈讲完,她已经去向自己的婆母道别了。
“云歌,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
柳玉茹从屋里出来,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由出声询问。
穆云歌停顿了一下步伐,说道:
“柳姐姐,穆府来人说我爹病倒了,我得回去一趟。”
柳玉茹皱了皱眉,说道:“伯父怎么会突然病倒呢?云歌,我跟你一起去。”
柳玉茹说着,便吩咐自己的两个丫头跟上,她也要去看看穆修远的状况。
亲自出来相送的孟母,站在院门口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说道:
“歌儿,不必心急,或许亲家公就是过于劳累了,回去好好尽尽孝,也替义儿尽尽孝,更替我向亲家公问安。等你爹好些了再回来,不必挂念这边的事。”
“是,婆婆。您且先回屋吧,儿媳走了。”
穆云歌向着自己的婆母欠了欠身,在玲翠和玲红的搀扶之下,上了停靠在门外的马车。
“这人呐,真是老了,说病就病!”
孟母倚靠在门边,望着远去的车影,面露担忧的同时,不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