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庞玲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当即闯进去质问。而是悄咪咪走去询问护士,如何分辨婴儿是否早产。
护士也没多想,一边熟练整理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回复她的问题。
“早产儿基本皮肤薄,血管看起来比较清晰。耳朵软塌,呼吸微浅,哭声细弱无力 ,眼睛可能还睁不开。
足月的孩子正好相反,皮下脂肪较厚,耳朵挺立,呼吸平稳,嗓门洪亮,眼睛能灵活转动。”
肖庞玲这下心里有了谱,礼貌的道了声谢。
随后不顾谷卫盈姐弟的阻拦,推开病房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布爱娣听到动静,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来人是肖庞玲,当即拧眉露出不悦之情。
肖二哥见来人是自家妹妹,惊愕过后,连忙出声驱赶:
“你到这来做什么,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添乱。”
他心里的想法是,避免妹妹留在这里沾上麻烦。
可没想到,不光是肖庞玲不领情,就连布爱娣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人离去。
目光牢牢锁定在小姑子身上,顾忌着有外人在场,她倒是没有露出泼妇的那一面。
只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阴阳怪气道:
“哟,你还有脸来见我,这脸皮也忒厚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害得早产,会跑到犄角旮旯里躲着呢。”
肖庞玲也不想跟二嫂过多废话,只想抓紧时间揭开谜底,真相决定了她后续对待二嫂的态度。
环视一圈,快步走到布家老婆子身旁,伸长脖子往她怀里瞧。
可偏偏这老婆子精明得很,察觉到有人靠近,麻利的扭过身子,将怀中的襁褓侧到一边。
眼神警惕的瞪着肖庞玲,举止中透露着明显的抗拒。
这副遮遮掩掩的模样,看着就像心中有鬼,反而加重了肖庞玲心中的怀疑。
肖庞玲怒从心头起,当即就想将孩子夺过来。
不顾对方的抗拒,一门心思盯着襁褓下手,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劲。
旁边布家老头子倒是有把子力气,咬着牙奋勇抵抗,不让肖庞玲靠近。
布老婆子反应更是夸张,扯着嗓子嚎出杀猪叫:“啊!来人呐,抢孩子啦!”
老两口牢牢护住襁褓,不让肖庞玲有机会窥见真容。
反倒是他们家那年轻力壮的宝贝蛋,不仅没有站出来帮忙,还装聋作哑默不吭声。
远远躲开,跟他们拉出安全距离。
夹紧双腿,裤裆隐隐作痛,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像是生怕肖庞玲注意到自己。
病房里其他人纷纷傻了眼,似是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场面。一时间愣在原地表情凝固,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还是肖父反应快,率先过去拉住闺女,制止她继续犯浑。
嘴里低声训斥着:“撒手,别闹了!你给我滚回家去,等我回去以后再收拾你。”
虽然措辞严厉,可语气中却透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肖庞玲没空体会她爹的心意,只想着尽快解开谜题,执着于寻找真相。
肖父见训斥也不管用,怕事情越闹越糟,再惹出更大的乱子,连忙招呼二儿子过来搭把手。
肖二哥这才回过神,犹豫片刻才伸手,把妹妹从混乱中揪了出来。
随后,不顾肖庞玲的挣扎反抗,死死攥住她的双臂,将她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面对亲家的唾骂,肖父低声下气的赔不是。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看得肖庞玲更加来气。
布爱娣习惯了在婆家作威作福,公公的主动示弱,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当下也想不起房间里还有外人在,露出原本嚣张跋扈的真面目。
不顾产后虚弱的身体,趿拉着鞋子下了地,上前就想给小姑子一个大嘴巴子。
好在肖二哥眼疾手快,立马拉着妹妹躲到一边。
布爱娣挥出的巴掌只打到空气,随后不甘的攥成拳头,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还敢瞪眼的肖庞玲,恨声道: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老娘还没找你算账,你竟敢找上门来挑衅。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跪下认错,咱俩没完。”
肖庞玲挥舞着手臂试图扑过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可却被二哥拦腰抱在怀里,努力中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布爱娣,你…”
话未说完,便被肖父一嗓子打断:
“你闹什么闹,那是你二嫂,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直呼其名。赶紧道歉!”
布爱娣笑容越发得意,撂下手,双臂环抱于胸前,昂着下巴,轻蔑的瞥了眼小姑子。
肖庞玲却死活不肯同意,瞪眼睛怒视着布爱娣,脸上没有半分好表情。
气氛陷入僵局。
肖父搞不明白,原本乖巧懂事的女儿,现在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脾气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肖父快步走过来,高高举起巴掌,试图给闺女个教训,也想捂住其他人的嘴。
可对上女儿满含恨意的双眼,却迟迟落不下去,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逐一浮现出来。
女儿从襁褓到丫丫学语,再到现如今对自己满心恨意,眼里溢满委屈的泪水。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有些茫然的顿在原地。
最后巴掌只是轻飘飘的落下,变成脸颊上小心翼翼的触碰。拇指拭去闺女眼角的泪水。
父亲这般久违的温柔,反倒让肖庞玲心中酸涩。慌乱的垂下眸子撇开脸,眼泪不受控的大颗滚落。
稍稍整理了下思绪,抽抽噎噎的哭诉道:
“我只是想看看小侄子,难道这也不行吗?他们有必要像防贼似的防着我吗?难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布爱娣原本看小姑子吃瘪,心里无比畅快。最后见是这么个不痛不痒的结果,心中就老大不乐意。
听到肖庞玲最后那句话,当时就变了脸色。气哼哼的嚷嚷道:
“放屁,你家孩子才见不得光,我儿子可好着呢!”
说完就想去把襁褓抱过来,掀开证明,自己确实替他们肖家生了个带把的。
布爱娣不懂早不早产的区别,她娘先前也没跟她说过这些。
只是叮嘱她少吃点,到时候个头小好生产。此外还承诺过,会接她回娘家坐月子。
布爱娣伸手想要接过孩子,她娘却依旧不同意。
故意别开脸不去看她,而是朝着肖庞玲恼怒指责道:
“还不是因为你踢的那一脚,我闺女才会早产。我哪敢把孩子交到你这么恶毒的人手里。”
随后又加重语气恐吓道:
“刚出生的娃娃身体弱,你要是执意抱走,那孩子出点什么问题,你就得赔命。”
布老婆子说完这话,看到女儿垂下的双臂,心里松了一口气。
抱着襁褓的手却紧了紧,害得婴儿不舒服,发出响亮的啼哭声抗议。
肖庞玲听后眼睛一眯,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只差再看一眼,就能确认到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