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喜不再言语,福禄也沉默不答。
德宗不明所以,看着两人模样,想了想问道:“你们不同意?”
福禄、寿喜二人连忙跪地回道:“奴才不敢,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德宗点点头,刚准备在奏折上批一个红字,福禄开口说道。
“皇上,近日宫内流言四起,可要严加管束?”
德宗不以为意的回道:“管束什么,宫里哪年没有些夸张流言,随它去吧。”
福禄小心的看着德宗的脸色,小声回道:“皇上,流言事关长公主……”
“你说什么?”红色的墨水划过奏折,本要写好的“准”字长拉一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划出横线,康嘉两字被横线分开,显得尤为醒目。
“关小小何事?”德宗看见奏折毁了,甩开手中的毛笔,直接将其扔到一旁,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福禄觑着德宗的脸色,将最近流言一一说出,眼看着德宗的面色越来越青,对长公主在德宗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视。
德宗气的来回踱步,好一会儿骂道:“一定是陈妃,上次就当着朕的面胡言乱语,这次竟还敢散播流言,朕要把她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
福禄寿喜两人一听,就知道德宗是气急了。
以德宗爱美人的性子,可以说,冷宫就是形如摆设。
哪怕是再不得宠的妃嫔,在这后宫之中也是绝对的安稳,德宗不允许任何宫人欺压他的美人,哪怕是他没见过的也不行。
可此时,因为长公主,德宗竟然说出要把陈妃打入冷宫的话语,可见是气到了极点。
“皇上。”寿喜劝道 ,“此事应和陈妃娘娘无关,生辰宴后陈妃娘娘闭宫思过,至今还未出宫门。”
“闭宫思过?”
“是,之前生辰宴,陈妃娘娘觉得自己办的不好,已经向贵妃娘娘递了话,要闭宫悔过一段时间。”福禄解释道。
德宗眉头紧皱,“不是她,还能是谁?”
没人回话,这个时候无论说谁都不好,容易落下话柄,若是没能一下子按死对方,他们就要时刻提防了。
“去查,仔细的查,查到一个打一个,朕倒要看看,谁敢在背后胡言乱语,妄自非议。”
德宗一甩袖子,连奏折都不看了,直接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他得去安慰闺女,这事闹成这样,他闺女可怎么受得了啊,指不定在背地里偷偷抹眼泪呢。
被德宗担心背后抹眼泪的容小小此时睡的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别说眼泪,就连伤心的情绪都没有。
德宗来的很凑巧,容小小刚醒。
“小小。”
德宗快步走进内室,福禄的通报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补上那一嗓子。
李富贵立在内室门外,见着福禄这副模样,连忙上前递台阶。
“福公公,皇上已经进去了,您可要随侍?”
福禄看了李富贵一眼,很满意对方的识时务。
“不用了,皇家父女说话,咱家也不便在场。”
李富贵眼睛一转,明白福禄是在提醒他,皇上这次来并无大事,只是来说说话而已,旋即便放下了心。
内室中
容小小坐在床上,小小的身子陷在绸被里,正红的颜色衬得皮肤雪白,还带着睡意的小脸越发显得精致。
容小小揉揉眼睛,目光惺忪的看着她爹走近。
德宗被自己闺女萌的一脸血,来的路上想的那些安慰话语瞬间忘的一干二净。
说来也是奇怪,皇后在世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德宗就是对她没感觉。
总觉得对方美则美矣,却处处端着,他每次去皇后寝宫都觉得不舒服,待一会儿就想着往外窜。
可她闺女就不一样,明明跟皇后长相七八分相似,可他就觉得他闺女最好看。
这是为什么呢?
德宗左思右想,最后盯着闺女的眉眼得到了答案。
仔细看看,明显可以看出闺女的眉眼和自己是非常像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果然,闺女长得好不好还得看她啊。
德宗满意的点点头,在容小小一脸你来干嘛的表情中走到了床边坐下,语气温和的问道。
“小小,刚睡醒啊?”
容小小:你是不是有病?
容小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便宜爹,反问:“不然呢,我坐床上暖被窝呢?”
德宗一脸不赞同,教训道:“小小,女孩子不可以说如此粗鲁的话。”
容小小一挑眉头,冷哼一声:“你都为了云贵妃不顾规矩了,还管我粗不粗鲁?”
德宗:来了,闺女带着大刀走来了。
德宗心虚的转移视线,语气弱弱的反驳:“父皇没有。”
容小小:………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德宗蠕动着嘴唇,很想硬气一回,刚对上闺女眼睛,又生生的压了回去。
这怎么跟他母后还在世时看他的眼神一样?
容小小知道德宗是什么脾性,性子软,没骨气,从小到大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以至于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
容小小叹口气,小声询问:“父皇,你想立云裳霓为后么?”
德宗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云裳霓就是云贵妃,顿时毛都炸了。
“怎么可能?”德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蹦了起来。
容小小疑惑,上一世的时候云裳霓就是差不多这时候被封的后,可看她爹这样,不像是想立后啊。
德宗岂止是不想立后,他现在一听别人跟他提立后的事情就觉得烦躁。
在德宗眼里,皇后就是用来管他的。
他母后还在的时候对着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以后一定要听皇后的话,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子,不会害他。
德宗是个很乖的孩子,非常听话,可以说前朝之所以在太后死后没乱起来,多亏了德宗被皇后管着。
皇后是平北侯姜家之女,行事作风也雷厉风行,颇有武将之女的爽力。
再加上平北侯与冠军侯并称为景元王朝的两大支柱,边境全靠姜家军与君家军撑着。
皇后没死时,云广瑄和陈博康再怎么想要权柄,也要忌惮着平北姜家的权势。
可惜,皇后去世的太早,没有皇后看着,本就重文轻武的德宗对武将更不重视,平北姜家的威望也大不如前。
冠军侯又只懂得带兵打仗,不懂国家朝政,以至于朝堂上武将一派逐渐没了话语权,云、陈二家开始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