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但真让朝臣们去死,他们可舍不得,可德宗的问题也得回答啊。
最后朝臣们期期艾艾的,把目光看向了刚刚荣升兵部尚书没多久的方寒嘉。
方寒嘉:一群没有同事爱的家伙,他也没办法回答啊。
最后,方寒嘉一咬牙:“皇上,监察司监察不力,该罚!黄今周一族当诛!”
德宗翻了个白眼,朕用你说,朕和闺女都做完了,用你事后诸葛亮啊。
这一刻,德宗对方寒嘉也有点不爽了。这个方寒嘉明明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最近他却总是在为朝臣们说话。
方寒嘉浑身一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此刻这句话在这一刻具现化了。
方寒嘉感觉到德宗不爽的视线,头皮发麻,他是皇上的宠臣,一年内从末等升至一等大臣,谁能说不是君恩浩荡。
但这次,方寒嘉很明显的感觉到皇上不打算再继续让他当宠臣了,方寒嘉心下发慌,有些悔恨自己为何要在这时逞能。
突然,一丝灵光闪过脑海,难不成那些官员就是有这个打算,所以才事事都把他推上前。
方寒嘉心下一紧,不动声色的去打量周围朝臣的表情,果然从有些朝臣的眼中看见了幸灾乐祸,其中甚至还有和他一起被皇上提拔的同事。
方寒嘉收回视线,心下悲凉,原来这就是官场啊,他本以为以前没被重用是因为被小人打压,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能扶摇直上!
结果,他自认为聪明绝顶,却没想到官场上不是只要聪明就能走的长远的,这朝堂之上多少状元榜眼,折沙沉戟的还少吗。
方寒嘉沉默的退回朝臣队伍里,不再说话。
德宗看向朝臣的视线越发失望了,现在的朝堂就是一滩死水,看来他要找个机会吧这潭死水重新注入活力了,比如先撕个口子出来。
朝臣们还不知道德宗已经准备下刀子了,他们现如今还在想着如何明哲保身,努力活到退休。
德宗懒的再看朝臣如丧考批的脸色,直接宣布道:“监察司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全部革职查办,由慎刑司可用负责审查,黄家查抄,十日后午门问斩,诛九族。十岁以下男丁流放,女子没入教坊司,遇赦不赦。”
旨意下达,朝臣不敢对德宗的旨意反驳,但却对德宗指定的人选不满。
“皇上。”陈博康上前一步规劝道,“监察司监察不力,接受查办理所应当,但启用宦官是否有所不当?不如改用大理寺和京兆尹联合查办,名正言顺。”
德宗嗤笑:“名正言顺?还有什么比朕的圣旨更名正言顺的?陈御史说一个给朕听听。”
陈博康被噎了一下,他敢说吗?他不敢。所以他只能咽下这口气,继续说道:“皇上,臣也是为皇上着想,宦官本就为天子近侍,若在手握权柄,臣唯恐前朝九千岁之事会在今朝重演。”
九千岁指的是前朝皇帝得大总管,具体叫什么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得势之后囚禁幼帝,并威胁史官将所有有关他的记录都以九千岁命名。
福禄对着陈博康怒目而视,向来和善的脸上都是严厉。
这陈博康什么意思,他们四个对德宗忠心耿耿,怎么能拿前朝奸宦和他们作比!
福禄恨的牙痒痒,宦官基本都极为记仇,尤其是到了福禄这个地位的,更是心眼如针尖大小。
这个仇,咱家记下了!
陈博康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得罪了四个天子近侍,还都是总管级别的。
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所谓,不能为他所有者,就是与他为敌。都是敌人了,还怕他记仇不成。
德宗冷笑:“你把朕比作前朝幼帝,让个宦官随意摆弄?”
陈博康连忙否认:“臣不敢。”
“你最好不敢。”德宗盯着陈博康,“陈御史,朕可都看着呢,你最好别整幺蛾子。”
“让大理寺和京兆尹去审?能审出什么,是审出谁家丈人是几品官员,还是审出谁家手速又多了几笔?”
德宗扫视群臣,冷笑道:“想要朕用你们,你们至少摆出个能用的样子来,什么都做不到还总想从朕这拿活干,你们有那能力吗?”
朝臣不语,冷汗湿透衣背,陈博康低下头敛去眸底异色。
德宗对朝臣越来越不耐烦了,从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说话越来越不客气。
这不是个好的兆头,这意味着德宗已经意识到君权的好处,接下来他们当臣子的只会越来越难。
要想个办法改变现状,要不然德宗势必要集中君权,把权力牢牢握在手中,到时候他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陈博康想的不错,德宗现在已经打算培养新的班底了,若是方寒嘉今日之后还不能改变,德宗连他都会放弃掉。
一群不能跟他一条心的朝臣,只会争权夺利,溜须拍马,半点治国之策都没有的朝臣,他留着作甚!
他可是答应了小小的,他要让景元强盛起来,他怎么能让闺女失望呢。
德宗做下最后决定:“慎刑司审理监察司,不容更改,若查出轻忽懈怠者,轻者杖责四十,停职不用。重者杖责八十,停职不用,三代内不许科考入仕。”
百官麻木的听完德宗的话,随后低头道:“皇上圣明。”
德宗满意了,福禄适时喊:“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五息过后,没人吱声,福禄一甩拂尘:“退朝。”
百官缓慢的走出明故殿,头顶如同压了一座大山,沉重不已。
官员家眷所在处.,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大批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士兵如潮水般迅速地涌进了监察司官员的府邸之中。
他们行动整齐划一,纪律严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且专注的神情,每进一个府门后便各自散开,开始对每一个角落展开细致入微的检查。
士兵们手持利器,快速而又谨慎的在各个房间和走廊查找。
有的士兵则翻查着抽屉、柜子以及各种可能隐藏物品的地方;还有一些人仔细查看墙壁是否存在暗格或者密室。
无论是宽敞明亮的大厅,还是幽静偏僻的小院,亦或是堆满杂物的仓库,都没有逃过士兵们锐利的目光和认真的搜查。整个府邸弥漫着紧张而肃穆的气氛,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压的人心里沉甸甸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