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临安看着张极,脸色阴沉的问:“你想本殿如何做?”
张极轻声细语,如同毒蛇一般看着容临安,随时准备吐出一口毒液:“殿下,只要您能上位,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容临安神色一动,却还是自嘲道:“自己几斤几两本殿还是知道的,你让本殿拿什么和容小小斗。”
张极没有因为容临安的话产生一丝波动,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殿下,皇太女毕竟是女子之身,哪怕她以雷霆手段镇压所有抗议之声,那也不代表那些抗议就不见了,只要咱们能够让这些人都归我们掌控,未必就不能与之斗上一斗。”
容临安却是不信,他确实是想为了母妃拉容小小下马,但他也不蠢。
“斗什么?哪怕你联合的人再多,够她打的吗?再说,以父皇的偏心,你以为父皇不会出手?别忘了兵权现在可是握在谁的手里。”
张极当然知道,所以他没打算和容小小正面硬刚。
“殿下,别忘了,皇太女再厉害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生老病死。”
张极在最后病死二字上音咬的极重。
“只要皇太女一死,皇上不足为惧,哪怕皇上手握兵权也不能违背万民之意!”
容临安瞳孔一缩:“万民?”
张极阴险的一笑:“殿下,百姓总是愚钝的,因此才需要有人去引导。”
容临安心下发寒,可是想起母妃,容临安还是下了决心。
“本殿知道了,你去做便是。”
张极心下大喜,跪下行了个大礼:“愿殿下得偿所愿。”
容小小听到这里,都笑了:“病死?”
容临安也知道容小小的意思,容小小身边伺候的人就那几个,且各个忠心耿耿,想下手谈何容易。
容临安看了一眼容小小,开口道:“不是从你下手,是从父皇那边。”
容小小神色陡然一厉,看向容临安的目光也再不如之前淡然。
“说清楚。”
容临安咽了咽口水,他第一次直面容小小的杀意,终于明白为什么朝臣面对容小小总是不自觉的矮半截。
“张极打算趁着父皇赏赐你的时候,将毒涂在器物上,一同送进凤阳阁。”
容小小眼睛一眯:“他怎么知道父皇会赏本宫什么东西?他在父皇的私库里有人?”
容临安闭口不言,但容小小已经得到了答案。
“好算计。”
容临安见容小小已经猜到了,干脆全交代了。
“父皇赏赐你东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就算最近不赏你,等到过几日七皇弟生辰,父皇也肯定会赏你的。”
容临安之所以这么肯定,就是因为每逢他们这些皇子过生辰,德宗除了送皇子们一份生辰礼外,还要再给容小小送一份,甚至送的还要更厚几分,搞的皇子们私下叨咕也不知道是谁过生辰。
容小小算了算日子,也就是说还有四天。
容小小抬头,示意容临安继续说。
容临安继续交代道:“我不知道他的人是谁,就知道那毒是挥发性的,等到东西确定送到凤阳阁后就会把毒放进瓷罐里,那里够深,等你们发现毒早就挥发完了。”
“等你出事后,张极会联合武将,煽动百姓向父皇施压,逼迫父皇另立储君。”
容小小看着容临安,犹如看一个蠢货:“你信了?”
容临安不吱声,他不信,可他没办法,他知道张极想干什么,他也明白他就是个傀儡而已,可只要能保住母妃,他愿意当傀儡。
容小小怎么会看不明白容临安的心思,直接嗤笑一声:“花依澜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蠢的东西。”
见容临安不服,容小小直接开口,将张极的算计说的清清楚楚。
“第一,父皇若是赏赐本宫什么东西,传旨的必定是四位大总管之一,依你所说毒物发挥的时间如此之快,你以为他能逃得掉?”
“若是他们之一死在了凤阳阁,剩下的三个能放过你,你真当你们可以做的天衣无缝,瞒的过他们的眼睛?到那时候,你以为你和你母妃还能好下场?”
“第二,你猜若是你和你母妃废了,花家会如何?张极真的会因为你们之间的合作而全力帮你?”
看着容临安摇摇欲坠的身体,容小小一字一句道:“不会,他只会巴不得你赶紧死,皇子那么多,他找谁不能当傀儡,你以为你真独一无二呢。”
“到时候本宫出事,你和花家又被废弃,你猜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二弟。”
容临安心脏紧缩,咬牙吐出两个字。
他还真以为二弟是个不争不抢的,没想到心机竟如此深沉。
容小小却不这么想,二皇子不一定知道这些,只是若真像她所想的那样,到时候她和容临安都倒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二皇子和七皇子。
她的倒台势必让本来被镇压的声音反弹到最高,到那时和她同出一脉的七皇子肯定没有机会,哪怕德宗坚持嫡系为尊也没用,张极有一点却是没说错,哪怕手握兵权也不能逆着民意。
那么二皇子就是唯一的人选,到那时二皇子会怎么选呢。
容小小都想笑了,她是真没想到一个走武将路子的,竟然比文人还能绕,而且她确实是毫无察觉,若不是今天心血来潮走这一趟,说不准还真就让张极得逞了。
想了想她来锦翠宫的初衷,容小小真的觉得,也许她爹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运气爆棚,连带着她也跟着好运了一回。
“啪”的一声脆响,惊回了容小小飘远的思绪。
花依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此时正泪流满面的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在你眼里,母妃就是那样不顶事的人,如此大事你都能不和母妃商量,私下应承,你置母妃与花家于何地!”
容临安后悔了,在他听容小小说出张极的真正目的时他就后悔了。
此时又听见母妃的哭声,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母妃,安儿知错了,安儿早就知道不对了,可安儿没办法,安儿怎么能看着你在深宫磋磨一生。”
花依澜泪水滴滴砸落衣襟,很快就晕湿了一片。
花依澜看着儿子那副神情,又怎么不知道安儿这样做都是为了她。
枉她自诩聪慧,却让自己的儿子为她担忧至此,甚至还情愿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花依澜抹去眼泪,随后坚定的跪在地上向容小小叩了三个响头,声音坚定而决绝。
“太女殿下,此事是我之过,我教子不严错在其一,没能察觉他人阴谋错在其二,让我子为我犯下此等重罪错在其三。”
“花依澜愿代替花家发誓,只要太女殿下放过我子,我花家愿为太女手中刀,掌中刃,等此事事后花依澜愿意自绝于宫门,花家绝不会为此怨恨太女殿下半分。”
“求太女殿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