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士兵们搜查了一晚上,也不过才找到三名景元百姓而已。
被找到的三名景元百姓都是女性,身上同样伤痕累累,还有不可明说的暗伤。
“五婶。”
少年扑到其中一名女子的身上,大喊道。
女子神色枯槁,头发凌乱,双眼无神的看向半空,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五婶,你看看我,我是厉儿啊。”少年人摇晃着女子的身体,喉咙嘶哑且干燥。
女子被晃得前后摇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看向少年。
“厉儿。”
“五婶,我在呢。”
“厉儿。”
女子的声音稍微提高。
少年人也嗓音拔高:“五婶,是我啊,是厉儿。”
女子的声音骤然凄厉:“厉儿啊,你五叔,你五叔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的声音凄厉且刺耳,让人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少年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看着五婶如今的样子,和记忆中那个爽利的妇人有着天差地别。
少年抹了抹眼泪,保证道:“五婶,你放心,厉儿一定会为我小林村的村民们报仇的。”
被他唤作五婶的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嚎着,泪水顺着干燥的脸皮流下,那枯槁的面容上仿佛藏着诉不尽的苦楚。
容小小坐在车架上,看着几名妇人的痛苦表情,心下泛起波澜。
是景元的错,也是她的错。
容小小走下车架,来到女子身边,少年感觉到身边突然多出的阴影,抬起头看去。
月色下,容小小的面容显得格外清冷。
“景元对不起你们,是本宫的错,没能及时发现你们的消失,对不起。”
容小小低下头颅,目光中有着愧疚,有着坚韧。
泪水湿润了少年的眼眶,他有些看不清容小小的面庞,却能感觉到容小小话里的真诚。
两名老者和两名壮年突然就哭了出来,老人的沙哑声和壮年人的压抑声混合着女人的哭嚎声,听的人不禁心酸发苦。
李富贵抹了抹眼睛,见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本以为早就将心肠练的刀枪不入,却还是会为了底下人民的生活感到悲哀。
容小小深吸一口气,将女子和少年扶起,郑重承诺:“本宫向你们保证,无故欺我景元百姓者,无论国籍,无论地位,杀无赦!”
那一字一句的铿锵有力,让在场所有人的心上都狠狠的捶了一下。
女子的哭嚎声渐渐停止,眼里的麻木突然就多了一丝希望。
“把欺辱你们的人名写下来,不会写字就带着我景元士兵一个一个去辨认,本宫给你们做主,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剩余的八人眼中突然迸射去强烈的红光,女子目中的仇恨突然冲散所有的麻木,盯着容小小一字一句的问:“小姐此言当真?”
三名女子被困在朱雀国民的宅邸,不许外出,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在她们的眼里,最高贵的女子也就是那些世家大族,高官豪门里的小姐了。
虽然觉得对方的自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少年扯了扯五婶的袖子,想要开口提醒对方眼前人的身份,容小小却一个眼神将他劝阻住。
“自然。”容小小看着女子,“本宫的话,一向说到做到。”
三名女子突然就有了力气,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就要去指认朱雀百姓。
“太女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身后传来的咆哮声让三名女子的身形微顿,仇恨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太女……殿下?
少年趁机将容小小的身份介绍完毕,三名女子的目光茫然更重。
女子,也能当储君?
三名女子的身形被喊住了,容小小却不耐烦了,那个马赛她是看一眼烦一眼,若不是他城主的身份必须交由朱雀国君处置,容小小都不能让他在自己面前蹦跶那么久。
容小小勾了勾手指,李富贵立刻上前聆听吩咐。
“拿五柄长枪来。”
李富贵不明所以,却还是快速的将东西收集过来。
容小小拿起一根长枪,对着马赛的方向比划了一下,找了找角度。
马赛瞳孔微缩,拔出腰间长刀怒吼道:“欺人太甚,真当本城主怕你……”
你字还没落音,长枪已凌空飞来,马赛赶忙拿着长刀来挡,长枪的力道却大的吓人,擦过马赛的肩头斜插入地,逼的马赛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减少长枪斜压的力道。
这还没完,还没等马赛回过神,眼角余光又瞥见四柄长枪飞来,在他快要瞪出眶的双眼中,精准的从他另一侧肩头,右手胳肢窝,两腿膝盖处穿了过去,打远了一看,马赛就像是被五根长枪架起来一样。
“千万别动。”容小小提醒道,“否则本宫不介意,再送你一枪。”
马赛脸色涨的通红,奇耻大辱。
“动手。”
马赛一声令下,朱雀士兵立刻拿起长刀就要冲锋,可惜现在的景元士兵可不是以前,经过几年的训练,加上这次德宗担心闺女吃亏,此次选取随行的士兵足足有三千人,都是军中好手。
就连随行里抬生辰礼的轿夫,马夫,那身手都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再加上容小小对自己人向来大方,此次随行的士兵们全部都是甲盔在身,其余随行人员也是人手一份护心镜护住自身要害部位。
手中兵器更是精铁所制,锋利度不同寻常。
茂城县虽然是朱雀边关不假,但因为对面是景元,一向被四国视为弱者,以前还能有一万士兵驻守,不过因为朱雀与景元的协议公布,茂城县的兵力就不断的被调往了其他边关,最终茂城县现下的兵力也就四千而已,这也是马赛对景元不爽的原因之一,毕竟因为这劳什子的协议,他手上的兵权是实实在在被削减了。
说是四千,但去掉看守城门的还有一些侦察兵,其实围住景元队伍的也就两千多人。
因为景元的识时务,除了几年前和皓虎国的那一战,朱雀与景元开战得往上数五十多年。
所以大多数的朱雀士兵所知道的景元都是从上上辈的士兵们嘴里听来的。
什么兵微将寡,师老兵破,不堪一击啊,将景元士兵贬到了泥地里。
可等他们现在真正与景元士兵交上手,才发现事情和那些老兵们说的截然不同。
望着手里被砍断的利刃,朱雀士兵有一瞬间的茫然。
你特么管这叫师老兵破,不堪一击?
那他们手里的是什么,纸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