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心里猛地一颤,脸蛋儿唰一下就红了:“哥,你瞎说什么呢!我这辈子就赖着你了,才不嫁人呢!”
“哟?”
糜竺咧嘴一笑:“我又没说要把你嫁给韩义,你怎么自己先招了呢?”
糜贞的脸红得像火烧云:“哥,你欺负人,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背对着糜竺。
糜贞心里砰砰直跳,嘴角挂着甜丝丝的笑,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两只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紧张得不行。
她不想让哥哥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可糜竺哪能看不出来呢?自从爹娘走了以后,大哥就像爹一样照顾她,她这点小心思,哪瞒得过糜竺的眼睛?
糜竺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韩义这人非同小可,将来说不定能一统天下。
要是能让这样的妹夫当靠山,糜家的这点家底就算全给了韩义,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儿,糜竺嘿嘿一笑,走到妹妹身后,小声说:“妹妹别怕,哥一定帮你嫁给韩义,你就等着当新娘吧!”
“哥……”
糜贞跺了跺脚,眉头一皱,哼了一声:“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她低着头,像逃跑似的溜走了。
“哈哈哈!”
糜竺仰头大笑:“这丫头!”
就在这时,祠堂外面传来通报声。
一个侍从慌慌张张跑进来,弯腰拱手说:“老爷,刺史府来人了,说陶使君请您过去一趟。”
“陶谦?”
糜竺皱了皱眉,长长叹了口气。
这时候派人请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难道是来看糜家的笑话?
不可能!
糜竺陷入了沉思。
他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那人说没说陶谦找我干什么?”
侍从想了想:“听说陶使君病得不轻,昨天早上还吐血了,具体什么事没说,但看起来挺急的。”
陶谦都七十多岁了,身体早就不行了,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
说不定,他是在为徐州牧的位置发愁呢!
一直以来,陶谦都努力培养儿子,希望他们能干出一番事业。
可惜这俩小子都不争气。
要不然,老头儿也不会操劳到七十多岁。
徐州!
要是交给他们,指定得闹出大乱子。
乱世里,有好东西却没本事,只会招来灾祸。
糜竺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知道了,告诉来人,我过几天就去彭城!”
本来,他还想等陈珪的消息。
现在看来,可能不用了。
如果没猜错,陈珪也应该被邀请了。
徐州第一大族陈家,影响力大得很。
要是陈家不支持陶商或陶应接任,其他家族多半也会跟着反对。
韩义是不是已经跟陈家搭上线了?
说白了,瞅瞅陈珪那副德行,心里就有数了。
要是陈珪真被韩义给收买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硬撑下去。
而且,我本来也没必要硬撑嘛。
看看现在这局势,糜家要是敢反抗,沈万三立马就能顶上,把徐州的经济大权给握手里,轻松得很。
现在,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韩义这家伙,心里打着徐州的主意,还想让陶谦主动把位子让出来。
这手段,也太狠了点,比豫州的曹操还阴狠百倍呢。
曹操吧,好歹还明着来,韩义这家伙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
再说了,有本事的人会找个好靠山,聪明的大臣也会挑个明君辅佐。
陶谦这家伙,又糊涂又没本事,守着中原这块四面楚歌的地儿,手上有十万大军又怎样,就知道当老好人,盼着别人别来打他。
这样的人,哪配得上徐州?
徐州的百姓,需要的是真刀真枪保护他们的强人,不是懦夫!
这乱世里头,好人根本没法活。
陶谦,是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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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再说徐州。
彭城里头。
议政的大殿上。
陶谦拖着个累垮了的身子,慢吞吞地走上大殿。
他那双凹进去的眼睛扫了一圈儿,喘着气说:“都到齐了吧?”
他旁边,陶商小声回了一句:“嗯,都到齐了。”
“咳咳……”
陶谦咳了好一阵子,喘了好大气才缓过神来说:“各位,我今年都七十三岁了,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怕是时日无多了。”
“今天召集大家来,就为了说一件事!”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陶谦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接着讲:“希望大家都别藏着掖着,说说看,徐州到底该交给谁,才能让老百姓安安稳稳,不被战火波及。”
这时候!
有个人站了出来。
大家一看,原来是广陵太守赵昱。
赵昱想也不想,张口就来:“这还用商量?当然是陶商接位,他是主公您的长子,又跟您历练了这么多年,徐州的老百姓都很信赖他。”
“我觉得吧!”
赵昱转头看向满朝文武:“大家肯定都会举双手赞成,对吧?”
静悄悄的!
大殿里静得吓人,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赵昱一脸尴尬。
他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冷场面。
陈珪没吭声!
糜竺也没吭声!
其他人更不会轻易表态。
他们都瞅着陈珪和糜竺呢,这两个人不开口,他们绝不会轻易说话。
糜竺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陈珪。
这个时候。
陈珪不说话,那就是态度了。
他不同意陶商接任,不管是陶商本事不够还是其他原因。
反正!
他就是不同意!
“你们……”
赵昱气得差点没骂出来。
却被旁边的陶商给打断了:“父亲!”
只见陶商往前迈了一步,跪在陶谦面前,诚恳地说:“父亲,我有没有本事,您心里最清楚,根本不像赵郡守说的那样,求您别为难我了。”
陶谦皱起了眉头:“商儿!”
赵昱更是一脸惊愕:“公子,你……”
这时候,陈珪往前迈了一步,弯下腰,拱着手说:“主公,徐州这地界儿太重要了,四面受敌,要是没人能胜任,肯定会惹出大乱子。”
“我觉得!”
“除了兖州牧韩义,天底下没人能护佑徐州百姓,如果您真想选个人,不妨考虑一下韩义。”
陈珪明显向着韩义。
听到这话,糜竺心里一松。
陈珪是徐州的大户人家,影响力可大了去了。
徐州的士族和豪门大户都受过陈家的恩惠,都愿意听他的。
当年要不是陶谦保证了陈家的利益,他根本就当不上这徐州刺史。
虽说两个人是主仆关系。
可这陶谦对陈珪也没办法,还得给他几分薄面。
既然陈珪都发话了,糜竺自然不甘示弱。
他想,自己这边儿的态度,肯定早就传到韩义耳朵里了。
这投名状,他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于是,糜竺站了出来,拱着手说:“主公,徐州可不是一般人能镇得住的,公子虽说文武双全,可跟曹操、袁术、韩义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儿。”
“再说了,曹操一直惦记着咱们徐州,主公您还得靠着韩义的力量来保护百姓,公子就更不行了。”
“不如直接把徐州交给韩义吧。”
糜竺毫不掩饰,直接点韩义的名字,语气坚定地说:“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守护徐州的百姓,希望主公您能明辨是非。”
话还没说完,陈珪转过头来,与糜竺对视了一眼。
糜竺刚好站起身,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虽然没有言语,但彼此的心意都已经明了。
这时候,徐州的文臣武将们纷纷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是。”
“……”
赵昱瞪大了眼睛,气得脸色通红,手指着众人喊道:“你们!你们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全都是些不忠不义之人!”
陈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难道你愿意看到徐州的百姓被曹操欺压吗?那样就不是不忠不义了吗?”
“赵昱!”
“你把徐州的百姓置于何地?”
文臣武将们顿时情绪激动起来,开始指责赵昱:
“主公都说要选个能保护百姓的人,你这是要害他们!”
“韩义的仁义之名传遍天下,你难道不想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偏偏要让他们陷入战乱吗?”
“赵昱,你怎么如此狠心!”
“你身为有名望的人,怎么能不顾百姓的死活!”
“我们跟你这种人无话可说!”
……
赵昱被气得直翻白眼,破口大骂:“你们有什么理由说陶公子守不住曹操?我们有十万大军,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难道还怕对付不了那几个粗鲁的人吗?”
双方各执一词,争吵不休。
陶谦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怒吼:“都给我住嘴!”
……
声音响亮如雷鸣,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顿时,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陶谦愤怒的眼神在四处扫视。
“我陶谦虽然已经七十三岁了,但还没死呢!”
陶谦大声喊道,目光扫过众人,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大家都是为了徐州的百姓着想,至于谁来接替徐州,我们以后再议。”
“今天就到这儿吧!”
陶谦挥了挥手,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陶商赶紧上前搀扶,两人一起回到了内宅。
“父亲,我对不起您。”
陶商小心翼翼地说,话还没说完。
出乎意料的是,陶谦并没有生气,仿佛早就料到儿子会这么说。
“父亲,您……”
陶商抬起头看向父亲。
“孩子!”
陶谦长叹一口气,“我老了,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安排你和你弟弟。
这徐州,是个棘手的地方,你们根本守不住!”
“这点,父亲心里清楚。”
说到这儿,陶谦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这是我能为徐州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孩子,赶紧把我的病重消息传出去。”
“父亲,您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