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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怪鱼的巨口在头顶张开，咽喉处的星核迸发出刺目青光。沧溟雨旋身撑伞，油纸伞骨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青龙虚影。龙吟声震得河面炸起丈高水柱，却未能阻挡怪鱼下坠之势。
\"低头！\"
我一把拽住沧溟雨手腕，归墟剑气自下而上斜劈。玄黄气触及鱼腹的刹那，那些青铜鳞片突然自行翻转，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人脸——全是青萝镇失踪的渔民！
剑气硬生生偏转三寸，擦着鱼鳍划过。这一滞的间隙，怪鱼巨口已然闭合。千钧一发之际，船底的青铜触手残骸突然飞起，交织成网挡在我们头顶。
\"快走！\"沧溟雨拽着我跃向岸边，\"这怪物吞了太多活人，伤它会害死那些无辜者！\"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青铜樵夫的身体正在解体，碎片如飞蝗般射来。我挥剑格挡，剑刃与碎片相撞迸出串串火花。最诡异的是，那些碎片落地后竟像活物般蠕动，重新组合成小型人俑。
\"过河！\"沧溟雨指尖凝出龙形气劲，在河面铺出条冰道，\"对岸有座废弃祭坛，能暂时挡住它们！\"
我们踏冰疾驰，身后怪鱼掀起滔天巨浪。冰道在青铜鱼尾拍击下寸寸碎裂，飞溅的水花在半空就凝成细密的青铜针。沧溟雨回身挥伞，伞面龙纹大放光明，将毒针尽数蒸发。
对岸峭壁下果然有座半塌的圆形祭坛，七根石柱倒了一半。我们刚冲进祭坛范围，追击的怪鱼和青铜人俑突然止步，在河岸边焦躁地徘徊。
\"这是...\"我喘着气看向残缺的祭坛纹路，\"天璇祭坛？\"
沧溟雨点头，从怀中掏出青铜碎片：\"七座祭坛对应北斗七星，这里是第二处。\"她指尖沿着碎片上的星图移动，\"青萝镇古井是摇光，接下来还有五处...\"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突然裂开道缝隙。一只青铜手掌破土而出，掌心星核闪烁着熟悉的气息——是翠姑的火鞭！
\"朱雀星君来过！\"我并指斩断青铜手掌，取出星核。核内封印着一缕朱雀真火，触及玄黄气立刻化作虚影：\"帝尊速离！每座祭坛都是陷阱！\"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更多青铜手臂从裂缝中钻出。沧溟雨拉着我急退，油纸伞旋转着抛向祭坛上空。伞骨炸裂，三百根细如牛毛的金针暴雨般落下，将那些手臂钉在原地。
\"走！去下一个祭坛！\"她脸色苍白了几分，\"这些针困不住它们太久...\"
我们沿着峭壁小径疾行，身后传来青铜碎裂的脆响。转过山坳，黑水河已看不见，但空气中弥漫的金属腥气挥之不去。
\"你怎么恢复记忆的？\"我放缓脚步问道。
沧溟雨摸了摸眉心龙纹：\"那日混沌钟逆转往生阵，我的魂魄本该消散。\"她指向心口，\"但最后一刻，有股力量将龙纹核心封存在这里。\"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七点青斑——排列成北斗形状！每颗青斑中心都有个细小的龙纹在游动：\"七座祭坛，七道封印。每靠近一处，我就能多恢复一分记忆。\"
我心头一震。这分明是天机阁主的手笔！他将沧溟雨的龙纹之力分封七处，既是为了防止她完全觉醒，也是在为某种更大的阴谋布局。
\"王大山呢？你说追他而来...\"
\"那根本不是王大山。\"沧溟雨眼中金光闪烁，\"只是具被星核控制的傀体。真正的铁匠早在修井那晚就被...\"她突然噤声，警惕地望向山路前方。
月光下，一个佝偻身影拄杖而立。走近才看清是茶棚的独眼老妇，只是此刻她完好的那只眼睛也变成了青铜色！
\"老婆子就知道...\"她声音忽男忽女，脖颈不自然地扭动着，\"帝尊大人会走这条路...\"
拐杖重重顿地，山道两侧突然亮起数十对青火——全是青铜化的野兽！最前排的狼群獠牙上还挂着血肉，显然刚经历过杀戮。
\"让开。\"我剑尖指向老妇，\"你背后的主子已经败了。\"
\"败了？\"老妇突然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底下年轻女子的面容——赫然是豆腐西施！\"师尊只是暂时退场...\"她腹部突然裂开，伸出条青铜触手，\"往生劫才刚刚开始！\"
沧溟雨突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跪地。她眉心的龙纹光芒大盛，与天璇祭坛方向产生共鸣：\"不好...祭坛被激活了...\"
豆腐西施大笑着解体，青铜躯体化作数百条小蛇扑来。我挥剑斩落大半，仍有三条突破防线，狠狠咬在沧溟雨手腕上。她咬牙扯断毒蛇，但伤口已经泛起金属光泽。
\"走！\"她推开我，龙纹离体化作锁链捆住剩余毒蛇，\"去天玑祭坛...阻止下一个觉醒...\"
我抱起她继续前行，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扭头望去，整座山崖正在青铜化，岩石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核纹路。更可怕的是，黑水河方向升起一道青光，与极西之地那道裂痕遥相呼应！
\"来不及了...\"沧溟雨气息越来越弱，\"把我...放在那块青石上...\"
路边确有块表面光滑的青色巨石。我刚放下她，石头突然龟裂，露出里面封存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的正是天玑星的图案！
\"七座祭坛...七具棺椁...\"沧溟雨挣扎着将染血的手按在棺盖，\"我的...龙纹之力...分藏在...\"
棺盖突然开启，里面射出刺目青光。待光芒散去，沧溟雨已经不见踪影，棺中只余一把油纸伞静静躺着。我拾起伞，发现伞柄末端刻着行小字：
\"天权祭坛，寻朱雀真身。\"
远处山路上，更多的青铜化生物正在集结。我撑开油纸伞，龙纹在伞面流转，竟映出千里之外第三座祭坛的景象——翠姑浑身是血地被锁在青铜柱上，七根星砂凝成的长钉贯穿她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