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耀迷糊的双眼在两人身上逡巡，但是他也听出了沉澍对他的不喜，否则也不会让他的主动变成了被动。
沉澍双手脱了力，任由狱警扯着转身，不忘跟白苏苏四目相对：“天冷，注意添衣服。”
听到他这话，白苏苏想落泪，忙抬手掩住失落的模样。
路耀看出她满目心疼，安慰道：“白小姐，我在这里，你别担心了，我会帮你看看你哥哥的案子，如果他是清白的，我自当全力帮忙！”
白苏苏只道了声谢谢，迅速收起所有情绪。
这时，方城律师过来了，看到白苏苏面前多个男人，也没问，只说：“咱们走吧？沉澍应该有自己的安排，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白苏苏转头正色道：“方律师，他希望我们可以帮他拖延开庭日期，虽然委托不成，但是这个钱我可以付。”
方城摆摆手，“白同学，你太客气了，这只是举手之劳，就算是付钱，我也会跟沉夫人开口。”
“好吧，那需要我时，您开口。”
路耀跟个保镖似的，在两人背后跟了一路，直到方城律师开车离开后。
说出去的话就得践诺，白苏苏从小明白这个道理，非常不情不愿地上了路耀的车。
路耀很自来熟，感觉跟平原县严肃、恪守纪律的形象不太一样，白苏苏打破沉默问：“路警官一来汉京，就开上了这么好的车。”
这辆车通体黑色，线条流畅，跟沉澍总是开的那辆路虎有得一比，白苏苏猜测不便宜。
路耀轻轻笑道：“我一个人去了平原县三年，没有孝敬过家里人，现在回来了他们硬塞，我就乐得收下了。”
“那确实。”白苏苏也找不到别的话题，就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扒拉开。
打开熊猫视频，99+条私聊，差点又让手机卡死掉。
“白小姐，我能叫你苏苏吗？”路耀开着车问。
“随你。”
路耀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敷衍，稍稍失落，嘴角依然勾着唤了声：“苏苏，真好听的名字。”
白苏苏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双眼专注在屏幕上，只是“嗯嗯”回应他。
路耀心情很好。
白苏苏的心情也好了些，因为她去马家村之前在熊猫视频掀起的那波浪潮，似乎早就抚平了，随着她长时间不更新作品，许多跟风的网友应该把她是哪号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直挂记着她的人，就是那些私聊她的粉丝们。
其中让她记忆犹新的字母哥，也破天荒发了许多私信。
“你还好吗？”
“好几天没更新了，你不要在意他们的话，做自己就好，我会在这里一直默默支持你！”
“有些事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只是……很担心你，对于那些闲话，我已经单方面采取了法律手段，相信他们很快就不敢随便在网上散布不实言论。”
“纨绔子弟并不适合你，谈恋爱的事，希望你能三思。”
他的字里行间透出近乎固执的守候，这让白苏苏很欣慰，也让她有些不安。
他作为粉了她多年的粉丝，竟然知道她是谁，还知道她现在跟谁在交往，这真的很可怕！
最后一条是：“如果你还有别的麻烦，记得找我，我比汉京城任何一个人都懂法，运用法。相信我！”
她一遍遍点开这些信息，以及字母哥曾经给她的评论。
最终，回了一条：加我微信，我们先见一面。
……
白苏苏他们前脚刚离开，吴阿祥后脚就进了羁押区。
这里的放风活动场不大，四周围着三米高的铁丝网，网顶交错着锋利的钢丝刺，以防有人攀爬。角落里立着一根弯了腰的篮球架，篮筐歪斜，铁圈上只剩几缕撕碎的网绳。
沉澍就在篮球架附近站着，一身清瘦却压得住场子。四周几个囚犯悄悄避开他走动的范围，谁都没敢迎上目光。
沉澍指尖无意识地捏了捏，关节骨节分明，看到吴阿祥过来，歪着头勾勾手指。
吴阿祥一身检察厅制服，小跑着过来，递给他一些文件：“老大，你的思路是对的。确实有一家化工厂，与马家村有联系，你猜村里的接头人是谁？”
“谁？”
“马善行，那块地在一九三几年到四几年，一直属于马家。后来建国后，几乎都被分了出去，只剩了很少一部分维持生计。再后来，值得关注的就是，590号令颁布，这也让一些人开始集体种植，马善行就是其中一份子。”
沉澍接着他说：“他把当初那三百亩地都收了回来，后来又卖给白建成？”
“对，就是这次协议，签了你的名字。真会钻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空子，如果当时事情败露，刚好名字是你，判刑也相对从轻，如果没有败露，更好。”吴阿祥呸了一声，在沉澍还是检察官时，他一直在沉澍手下收集白建成的恶行，但是那些都比不上非法种植这件事让人瞠目结舌。
“不得不说，白建成确实很有生意头脑。十多年，他能通过人贩子发财，并且学会通过正当手段洗白他的所有非法收入，后来还跻身入了汉京十大豪门。”沉澍眯着眼睛，目光越过铁丝网，若有所思。
“他再能耐又如何，狐狸还是狐狸，早晚要露尾巴。”吴阿祥说。
“嗯，最近多亏了你。”
吴阿祥面对沉澍时，总是像个青涩的实习生，低头挠挠头发，说：“我只是将韩略查到的信息，进行筛选而已，也没做什么。”
沉澍拍拍他的肩膀，说：“正好，你跟韩略交代几句话。”
“什么？”
沉澍靠近他肩膀，轻轻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