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红头罩」的男人其实只是看起来凶狠。
他总共有两把枪。
一把是点45口径的柯尔特，放在红头罩的左腿枪套里。这把柯尔特是实弹填充，但并不常用。
即便少见的几次，红头罩扣下扳机，打中的也只是敌人的不致命部位。
最为严重的一次大概是前天，他们拦截了一辆走私儿童的货车。在看到车厢里孩子们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模样时，柯尔特的子弹直接穿过了司机的膝盖。
——这一枪可以让这人下半辈子都再也不用站起来。
相比于义警来说，手段有些过于残暴，但杰森并没有对此加以阻拦。这是那人应得的。
而另一把，也就是杰森第一次见到红头罩时看到的那把改装枪。它看起来和柯尔特很相似，但有些细节上的不同。
不过最大的差别在于它的子弹。
这是一把装着橡胶子弹的枪。
杰森发现这一点时，手中子弹那硬质塑料的触感，让他讶异地看向了红头罩。
红头罩戴着全方位的遮挡，让他看不出对方的表情，只是听见了一声咂舌，“看什么看，没见过橡胶子弹啊。”
杰森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谁能想到，眼前这人总是做出一副要吃小孩的凶狠模样，举着一把能把人打出碗口大小伤口的大口径枪，却没有杀过人呢。
“还不到时候。”面对杰森的追问，红头罩只是低喃道：“她说的有些道理，或许等……之后，我就能下定决心了。”
「她」？等什么之后？
然而不管杰森再怎么问下去，得到的只有红头罩不耐烦的敷衍。
于是杰森换了个问题。
“你之前说告诉我真相。真相呢？”
“我可没说会告诉你真相。”红头罩却是玩起了文字游戏，吊儿郎当地回道：“我只是说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可以来找我。”
“你！”
可恶！这个骗子！
杰森把红头罩给他配的长棍武器摔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在哪能找到真相。”红头罩一句话又让他停下了脚步，“我和一个人做了约定，所以不能直接告诉你。”
红头罩的面罩下溢出短促的笑声，“但如果是你「自己找到」了她，「自己发现」了真相，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杰森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但他不觉得对方会突然这么好心。
他有些狐疑地回过头，“你不会又想逗我玩吧？”
“怎么会！”红头罩信誓旦旦地回道，“我红头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不过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红头罩说，告诉杰森的前提是，杰森要帮他做一件事。
但对方这样把条件摆明了讲，反倒让杰森安心了一些。
只是这「一件事」的具体内容让杰森无法答应。
“我才不会帮你针对蝙蝠侠。”杰森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拒绝。
“谁让你针对蝙蝠侠了？你这小身板，一个照面就被他干趴下。”红头罩嗤笑一声。
“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杰森冷笑道：“你之前一直在抢双面人的地盘，怎么突然想去掺和企鹅人和黑面具的生意了。”
他要不是冲着蝙蝠侠去的，杰森当场把这根长棍吃掉。
“除非你告诉我你的计划！”杰森双腿一盘，直接坐在了地上，“不然我绝不会答应。”
等他知道计划了，他就去和蝙蝠侠悄悄通风报信！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到红头罩所知道的信息量。
这个人明明一直在杰森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面容，但却对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异常慷慨。
无论是他自己安全屋的布局，还是他获取的新情报，都不会避着杰森。
——他甚至知道蝙蝠洞的位置。
想到这里，杰森的目光又飘到了红头罩胸前的红蝙蝠标志上。
这人和蝙蝠侠究竟什么关系。
但无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杰森都不会允许有人对哥谭义警出手。
注意到杰森的目光，红头罩面沉吟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成交。”红头罩说。
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
这就是杰森目前会出现在下水道的原因了。
身穿红黑配色运动服的少年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在下水道里摸索。
红头罩针对蝙蝠侠的计划将在晚上十点开始，他要在那之前想办法抵达蝙蝠洞，通知到蝙蝠侠。
杰森顺着脑内地图往前，抵达一片地下河的附近。
只要穿过这个，再想办法打开一道暗门，就可以通过暗道到达蝙蝠洞。
他的计划是，只要到达暗门附近，蝙蝠洞内部肯定会发现他的到来。
届时，蝙蝠侠肯定会出来质问他是如何知道这个暗门的存在，他就可以趁机将情报分享给对方。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杰森一头从地下河里钻出来，到达暗门附近时，遇到的却是戒备的罗宾。
罗宾的长棍直指而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好吧，虽然不是蝙蝠侠，但是罗宾也可以。
杰森压下心里莫名的别扭，摸了摸自己脸上和罗宾如出一辙的面具，“我是来提醒你们的，有人要针对蝙蝠侠。”
——
好消息，红头罩的计划要泡汤了。
坏消息，蝙蝠侠已经被针对了。
“夜翼已经在行动的路上，我也即将前往地下服务器房间。”罗宾有条不紊地将现状和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我会给你一个通讯器，等到我夺回蝙蝠洞的权限时，你就顺着暗河进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你就这么相信我了？”杰森挑眉接过通讯器，“你就不怕我是敌人同伙吗？”
罗宾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向暗门的位置，“我只有选择相信你这一个选项了，不是吗？”
假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杰森就是这么认为。
而且从刚刚潜进地下河后，他就一直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方位很是熟悉。
杰森后退两步，尽可能地让自己远离暗门附近可能存在的感应装置。
今晚即将真相大白。
杰森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