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可以泯灭一切,无论罪恶还是希望。
火光冲天,烧红了半边云彩。
苏槿月站在宫道上,抬头看着浓烟滚滚的方向:“飞絮,你说这么大的火,能够全部烧尽吗?”
飞絮也抬头看去:“娘娘,一定可以的。”
苏槿月收回目光:“走吧,回去了。”
才走进关雎宫,香茵就冲到了面前:“娘娘不好了,莲语阁着火了,乔婕妤还在里面,大家都去救火了。”
“那你快去看看,有结果了,回来告诉我。”苏槿月说。
香茵不疑有他,立刻领命:“是!”
苏槿月看着她跑走的身影,偏头对飞絮说:“去把消息慢慢的放出去吧。”
飞絮闻言,有些迟疑:“娘娘,现在就放出去,会不会太早了?”
苏槿月说:“不会,流言从产生的传播到人尽皆知,是需要一个阶段的,现在刚刚好。”
“是!”
——
乔莲笙缓缓睁眼,目之所及皆是陌生。
她欢欢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一间陌生的房间,陈设简陋。
她虽然不得宠,但是到底还是婕妤,按照妃嫔俸例,她还不至于住如此简陋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脚刚沾地,房门便被推开。
乔莲笙瞳孔骤缩,眼中满是戒备。
“姑娘,你醒了?”进来的也是一个姑娘,长得英姿飒爽。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乔莲笙问道。
那姑娘手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大步流星的走到床前。
听到她的问话,一边将碗递出去,一边回答:“这里是女子职业书院。我叫严霜,是这里的武术老师,这是你要喝的药。”
乔莲笙闻言,一脸震惊:“你说,这是哪里?”
严霜重复:“女子职业书院,只招收女子为学员,教授她们学识,技能,让她们能在这世间有一席之地。”
乔莲笙捂住惊讶得张大的嘴,过了一会她呢喃:“我,我是死了吗?”
严霜将手里的药放在旁边的矮桌上。
“没有。”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东家让我带你出来的。”
“东家?”
“苏槿月!”
“啊……苏姐姐!”乔莲笙再次惊呼。
严霜说:“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婕妤乔莲笙了。”
——
莲语阁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将整个宫殿付之一炬。
到处都是焦炭漆黑,而暂时被圈禁在这里的乔婕妤,再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后宫一片哗然,听闻将尸身抬出来的工人说,那尸体被烧的简直不成人形。
大火被扑灭了,一切过往随之化为灰烬。
萧彦君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勒令众人,检索着火的原因。
而在此期间,有流言传出,他们说这火是宸妃让人放的。
因为太后要处死乔莲笙,宸妃却偏偏将她救下,因此得罪了太后。
太后布控在前朝的眼线,纷纷为此表示不满,上书请奏陛下,严惩目无尊上,不守规矩的宸妃。
乔莲笙不死,那最后死的可能就是宸妃。
而宸妃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先下手为强,直接处死了乔莲笙。
但是因为此前人是她救下的,如今若又让自己将她处死,难免落人口舌。
因此便暗中派人制造了这一场火灾。
如此,平息了太后的怒气,也让太后对她的敌意减少了。
什么姐妹情深,到了生死关头,也不过是个人自扫门前雪。
苏槿月对于这些流言一清二楚。
她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置之不理,不久之后,宫中再次出现一则流言。
其实乔莲笙并非宸妃所杀,而是皇后下的手。
皇后为了肃清宫闱,不得已,秘密处死乔莲笙。
如此传言,人们对此的态度两极分化。
有说皇后太狠,不给乔莲笙留一条活路,又有说皇后其实是为大局着想。
只有乔莲笙死了,一切的源头才会被掐断。
皇后听了这些流言,当即摔了手中的茶杯,面目稍微有些扭曲。
“娘娘息怒!”几个贴身宫女立刻跪在地上。
雁无大着胆子,抬起头看着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忧心,不过是几则流言,空穴来风不足为惧。”
然而,这话丝毫没有安慰到皇后:“你懂什么,去查,看看流言出自何处。”
雁无垂眸:“是!”
乔莲笙确定死无全尸,虽然是无妄之灾,可她确实也是废妃,还是因罪被废。
乔莲笙的罪行,如果她是肱骨之臣的女儿,身死债消,可她只是区区一个商人之女。
纵然他的父亲是皇商,纵然是天下首富,可商人便是商人。
乔莲笙彻底被废,其罪当诛,如今身死便是罢了。
乔家也难逃其罪。
萧彦君下了圣旨,查抄乔家,其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充公。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令乔家搬离京都,五代不得回京。
太后因为乔莲笙的死虽说消气了一大半,但对苏槿月的仇恨还是记下了。
一切种种,苏槿月在关雎宫中,听着飞絮他们的汇报,了解得一清二楚。
“看来,我最近得出宫一趟了。”苏槿月说。
萧彦君去了凤仪宫。
皇后听闻他来,立刻起身迎接。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屈膝行礼。
萧彦君随手一挥:“起来吧。”说完不等皇后起身,便径直走进屋子。
[陛下这时候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皇后跟在萧彦君身后,也进了屋子。
萧彦君坐下,长驱直入:“皇后,莲语阁大火,你怎么看?”
皇后半低着头,心中所想[皇上果然是为此来的。]
她屈膝跪下:“陛下,是臣妾无能,没有管理好后宫。
若臣妾早些发现乔莲笙的异样,及时的出手阻止,也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仅此而已?”萧彦君问。
皇后猛然抬头,看着萧彦君,脸上带着震惊:“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陛下是怀疑火是我放的?怎么,陛下,怎么能够这样想啊?]
皇后的眼中渐渐蓄上泪水。
萧彦君余光看到,神情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