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月他们回去了,何寒露也和陆寒叙坐上马车回府。
马车上,何寒露直接询问:“相公,这些天,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寒叙原本不打算说的,他内心里是希望妻子远离这些是非。
但是何寒露本就不是一般女子,更何况又与苏槿月交好。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可是如今看着苏槿月和萧彦君的关系。
有些事他得提前预防。
思索片刻,便将发生的事情,省略的不重要的细节和何寒露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还嘱咐道:“寒露,如今陛下已经遣散后宫,如今宸妃娘娘一家独大,只是经历这事儿,宸妃娘娘和皇上之间怕是会有些嫌隙。
若这嫌隙能过去便罢,若是不能过去,有些话你在宸妃娘娘面前,提都不能提,知道吗?”
“这些,你事先知情吗?”何寒露不答反问,声音透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陆寒叙还没有察觉出不对,仍在说着:“陛下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若是淮安王当真谋反得逞,这天下恐怕已经易主了。”
“啪!”一巴掌猝不及防的落在陆寒叙脸上,让他惊讶。
“寒露……为何?”他不解,看着何寒露微红的眼眶。
何寒露红着眼,咬着唇,好不容易才忍不住不哭出声:“你们混蛋!停车。”
马车停下,何寒露就要掀开车帘下车,却被陆寒叙拉住:“究竟是为何,你同我说。”
何寒露瞪着他:“你们怎么可以那么对苏姐姐?”
陆寒叙仍旧拉着她的手:“寒露,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何寒露甩开他的手:“我才没有耍小孩子脾气,是你们,是你们太混蛋。”
说完毫不犹豫下了马车。
她如今终于知道苏槿月为何变了,若是她经历那样的事,最亲近之人的背叛,恐怕,她也无法再相信任何人。
苏槿月现在一定很难受,可她难受却不能表现出来。
“别跟着我。”何寒露回头吼了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对陆寒叙发火,也是第一次对他这般态度。
陆寒叙并不理解,他三两步上前,拉住何寒露的手臂。
“寒露,无论如何那都是陛下和宸妃的事情,与我们两个没有关系。”
何寒露挣脱不开,回头看他,眼眶猩红:“那不是无关的事,陆寒叙,你明知道我与苏姐姐的关系,却说得这么事不关己。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
苏槿月躺在床上,她双目紧闭,却没有睡着,她如今完全没有睡意。
她惊惧一个事实,她有病,现实意义上的有病。
虽然她说自己不恨萧彦君,也真的这么认为,但是,她的身体和潜意识在不可控制的排斥萧彦君的亲近。
这些天,萧彦君对她牵手,拥抱,她浑身发麻,她以为是吐血后遗症,是身体还没恢复。
可是直到萧彦君亲她,气息交融,她从心底里涌现的恶心让她很清楚的认清了一个现实。
她对萧彦君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潇洒,她的身体在排斥萧彦君。
如今的情况有些诡异,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有时候她仿佛用第三视角看着如今发生的一切。
冷静,自持,可是一旦应急,她就会焦躁不安,控制不住的情绪外泄。
这不是什么好征兆,对于她将来要做的事情不是好征兆。
她现在还是宸妃,作为后宫妃子,她怎么能排斥皇帝的亲近。
苏槿月抬手,手臂压在眼睛上:“这都什么事儿啊。”
“娘娘,您醒了。”飞絮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槿月放下手,睁眼,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什么时辰了?”她一边问,一边坐起身。
飞絮道:“回娘娘,酉正三刻了。”
苏槿月掀开被子下了床:“陛下呢?”
飞絮道:“陛下一直陪着您,刚刚才离开。”
“嗯。”苏槿月淡淡应了一声。
“娘娘,奴婢帮您梳妆吧。”飞絮道。
苏槿月坐到了梳妆台前:“随意挽一下就行。”
“是!”飞絮应声。
然后选了一根碧玉簪,将苏槿月的半数头发,轻巧的挽在脑后。
飞絮左右打量,下意识的说:“奴婢挽发的手艺还是比不上珠露。”
说完飞絮便后悔了,她陡然跪下:“奴婢该死。”
苏槿月抚着发髻的手也是一顿,过了一会儿说道:“起来吧,生命可贵,不该因为一句话……算了。”
苏槿月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对了,我之前刻的那些玩具呢?”
飞絮也已经站起身,听到苏槿月问,迟疑的说道:“奴婢,奴婢都收起来了。”
她是担心苏槿月睹物思人,便将那些会让人伤心的东西在苏槿月昏迷的时候都收了起来。
如今苏槿月突然问起,也不知道为何。
苏槿月道:“将它们都找出来,拿到院子里来。”
“是!”虽然不知道苏槿月要做什么,但飞絮还是去办事了。
苏槿月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一堆玩具,这些要嘛是她亲手制作,要嘛是亲自画了图让工匠按图做的。
小木马驹,婴儿车,竹蜻蜓,摇篮,蹴鞠,学步车,拨浪鼓,滑板车,秋千篮……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她都曾付诸心血,爱意。
如今也是用不到了。
“拿一盏油灯过来。”苏槿月开口。
“娘娘……”飞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带着不忍。
“母妃,油灯!”飞絮还没行动,萧姝瑶不知何时来了。
将手中的油灯递给她。
苏槿月愣了一下,接过:“谢谢。”
说完,将油灯洒向那一堆木头。
然后用火尽数引燃。
火苗很快蹿起,火光冲天。
“娘娘,这些,这些都是您亲手做的啊。”穗清在一旁焦急又惋惜。
苏槿月偏头去看她,一脸不解:“如今又用不上了,还留下来干什么?”
穗清还想说什么,萧姝瑶先一步开口:“母妃说得对。”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压抑的质问,从门口传来。
“参见皇上!”众人跪地齐呼。
院中唯二没跪的只有苏槿月和萧姝瑶。
萧姝瑶没有看着萧彦君,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苏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