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府!
只见此时整个临安侯府,与京城街道上的热闹不同,如今府中是透着一股肃穆庄重之感,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压抑又紧张的气息,而侯府的家仆婢女们,如今更是都一副急色匆匆忙碌的模样、
来回的往返穿梭在府中。
就连是平日里早朝,见不上面的临安侯-花延敬,此时亦是罕见的向皇上告了假,待在府中守着!
只见那花延敬~身穿一身藏青色衣衫,明明已到中年,身姿依旧挺拔修长,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中年发福。
而那鬓间~虽是也已有三五根白发,但却难掩那一张儒俊的面孔,威严又俊朗,
此时,他正坐在临安侯府自己长子的居所~青居正厅的椅子上,抬首面上神色虽是看着威严且淡漠,但眼中那频频闪过的忧色,确是清晰可见的骗不了人。
那因为着急又有些紧张的手指,似是不受自己控制,担忧的敲击着桌面,眼神更是时不时的向厅外看去。
边看边焦急的问身边的王管家:
“张御医进去都一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有出来吗?我儿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花延敬说完焦急的从椅子上起身,脚步来回的踱步,眼神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厅外看去。
可这青居庭院里,如今就除了那些行色匆匆,端着瘆人的血水,不住进出的仆人,那张御医却迟迟不见从屋内出来。
一旁的王管家闻言,则是摸了摸额间的细汗,他也担忧啊!
这张文道张御医,可是除了太医院院首,医术最高的了,可他今日都进了世子房间那么久了,都没好消息传来。
莫不是这次世子当真是挺不过去了吗?
虽是如此猜测,王管家确是不敢直言的。
而是藏下眼中的那一抹担忧,语气有些焦灼的看着自家老爷,轻声安慰!
“侯爷,那张御医还没出来,侯爷放心,张御医医术高明,世子定是会没事的,”王管家说着连自己心中都打鼓的话。
“就是啊,老爷,你莫要着急,张御医你还不知道啊,医术了得,再加上我们世子必是会吉人天相的,会没事的!放宽心!”
临安侯的继室柳氏~柳如烟,是临安侯花延敬原配死后扶持的续弦妻子,如今老尚书大人的嫡亲女儿,
只见她雍容华贵的坐在青居正厅的另一旁,头上戴着精美的发钗,身着一身这京城最近流行的青色纱裙,甚是高贵清雅。
再看那身影哪怕已到中年,也难掩那窈窕之姿,单单就那身形一看,年轻时定然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此时却见那华贵的面容上浮现一片忧色,以及那焦急之下,仍旧温和的端着一副这侯府主母淡定主事的模样。
随即只见她亦是缓缓从青居待客厅的椅子上,盈盈起身,上前一步,轻抚上临安侯的手臂,一副善解人意担忧宽慰的模样说道。
“老爷,放心吧,世子那般厉害,定然会没事的。”
话落后跟着看向侯爷的方向,看向侯府世子紧闭的房门,眼神中布满了心疼与担忧。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躺着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呢!
“那么重的伤,本侯怎么能不担心!”花延敬因着柳氏的话顿了顿,随即眼中更是焦色,这花青烈怎么说也是他的嫡子,又是临安侯府的世子爷。
可万万不能出事!
临安侯一时间担忧的来回踱步。
尽管五年前,因为自己大女儿回京途中出了意外,致使儿子花青烈与他离了心,执意去往寒泉关守疆土五年,不曾回府,又断了与他的联系,可终究是自己的儿子。
又是自己的嫡世子,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心里还是疼着的。
所以哪怕再是与儿子置气,他也真心的不希望儿子出事啊。
再说了,当年自家大女儿的事情,是意外,是天灾。
他也是不想的,毕竟,当年那清源村突发雪崩,山体滑落,是命,而自己女儿,被埋入了那崩塌的雪山之下,也不是他所愿的。
而大雪融化以后,花青烈不顾他的阻拦,势必要挖山寻自己那女儿。
可惜着人徒手挖了两个月,毫无所获,最后被皇上强制招回京,再然后,就是不顾他的阻拦,竟然向皇上请旨,去往寒泉关镇守边关,而这一守,就是五年。
这五年,儿子更是狠心的很,还与他断了书信往来,三年前他受皇命南下,特意转去了寒泉关,去探望儿子,可惜那时儿子不在关内,他等了几日没见到便回京了,至今算下来他与儿子五年没见了。
他当然知晓,儿子至今还怨恨他当年送走他妹妹的事情,就连她的死也怨恨他,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是,当年整个侯府陷入病中,接连的出事,他不能心软,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而不顾全府的安危啊。
他原以为儿子这辈子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回京了。
哪曾想!
再见自己这儿子,竟是这般,从寒泉关被皇上偷偷护送回京,如今更是重伤致昏迷不醒!
还有那身上的伤,留在体内的剑刃?那剑刃可是生生的被撇断在身体里,还留了那么多日,该多疼啊!
不过临安侯尽管是心疼,但是也知道,那柄剑刃断的位置特殊,而寒泉关那苦寒之地,行医之人无人敢动。
所以才会把儿子送回京城,由宫中太医院的张御医亲自医治。
“老爷,如今我们再是担心,也是无用的,你要保重好身体啊,我们能做的事,就是祈祷世子吉人天相,为他祈福。”
“况且这孩子,自小就坚强懂事,妾身相信,世子必会挺过去的。”柳氏说完,目光看向那青居紧闭的房门,随即敛下眼中异色!
“哎!”临安侯一脸忧心的一声长叹。
心中则是有些皱起的悲凉,他与自己原配的妻子苏氏,婚后也算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有这一双儿女,尤其是花青烈,幼时也是宠爱着的,虽是与儿子当年因为女儿的事情,生了嫌隙。
但终究心中是疼爱的很。
又想到,原配妻子死了,女儿死了,就连如今儿子,又这般模样,怕是要保不住了,他又岂能不难受。
他愧啊!
愧对当年他们的母亲,也愧对这一对孩子。
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弥补这些亏欠,女儿已死,儿子也是生死未卜,未来怕是他死了以后,九泉之下也无颜见他们的母亲啊。
想到这里,临安侯不由得眼角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