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们越拦,侍卫首领就越是笃定刺客就藏在这里。
“你们非要拦着,定是里面就藏了犯人!”
他亲自踹开了这扇门,将腰间的刀抽出来,自信地走进去,“哼,别藏了,识相的就主动出来认罪,三皇子殿下还能给你一个全尸。”
然后抬眼正对上一双含怒的杏眸。
楚云舒堪堪将褪至臂弯的衣服拢回肩头,莹白的肌肤一闪而过。
“放肆!”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砸向侍卫首领的脚边,娇声呵斥道:
“我是靖安侯的妾,你们若敢进来,我就立马自尽,届时侯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是在愤怒,实际她的身体在颤抖着,还将被子拉了拉,遮住自己的身体。
她显然如那丫鬟所说正在换衣服,若被他们近了身,对这样柔弱的女子来说,无异于失去清白。
不说其他人了,就是冷面无情的侍卫首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
而且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必然是靖安侯的宠妾,若只是个一般人便也罢了,但他们真敢惹了这个美人,靖安侯会不会和三皇子对上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的命绝对保不住。
侍卫首领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看到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唯一需要检查的,是被那女子遮住一半的床,但若真有刺客在这里,只怕她早就吓破了胆,求他们来救她了。
侍卫首领收起来刀,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抱歉,我等也是公务在身,才扰了娘子清净,还请娘子勿怪。”
只是离开时,鬼使神差地将砸在他脚边的钗子拿走了。
“云舒,他们没伤到你吧?”李妙珍跑进来,方才她快担心死了,尤其是听到云舒那样说,还以为他们对楚云舒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她轻斥道:“你这妮子,什么死不死的,就算他们真的看了你什么,我也会让他们闭上嘴绝不说出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闭上嘴的办法,不用她说,楚云舒也能猜到是用金钱堵住他们的嘴。
宝珠也抹着眼泪,后怕道:“是啊,姨娘,您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周女子也是极为在意贞洁的,为了清白去死的人不是少数,但她们却为了开解楚云舒,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眼看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楚云舒挪了挪脚,藏在被子里的萧长风紧紧挨着少女娇软身体,他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
紧张又狭小的空间放大了他内心的鼓噪,即使闭上眼,鼻子还能闻到那股香甜的体香,他的上身还没穿上衣服,少女也没穿裙子,偏偏少女一动双腿就贴到了他的手臂上。
萧长风被激得汗毛战栗,却维持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真是要命。
楚云舒也很紧张,甚至比刚才看到那些搜查的侍卫还紧张。
眼看着她们越靠越近,她装作受惊了的模样:“我知道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
李妙珍拍了拍她的手,“好,你好好休息,千万别想不开。”
楚云舒应了一声:“嗯。”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她才掀开被子,轻声道:“好了,快出来吧,她们都走了。”
终于可以出来了!
只是短短的几刻,可对萧长风来说却如一年那么漫长。
脑子昏沉中连自己受了重伤都忘记了,只着急着要起来,动作太大,以至于伤口又扯开了。
楚云舒拉着他的胳膊,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度过那么多次夜晚了,什么都看过,只是拉一下手臂,才到哪?
没想到男人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猛地弹起,连带着楚云舒也扑到了他的身上。
为了不把压到他的伤口,楚云舒赶紧用手撑着床,只是动作慌乱中,手指勾住了男人的面具。
下一刻,一张漆黑的面具掉到了地上。
萧长风:“............”
完了。
咔哒咔哒,他一点点,僵硬地抬起头。
然后和楚云舒四目相对,少女的眼睛一点点张大,“你......你是.......”
只是还未等她说出什么,就后颈一疼,陷入了黑暗。
小心翼翼将少女放在床上,男人似苦恼又似认命般,“唉,这下,不得不和谢兄争一争了。”
萧长风最后看了少女安静的睡颜一眼,谢沉舟无法给她安稳平静的生活,终有一日,他会带她离开侯府。
另一边,三皇子的京郊别院。
侍卫首领跪在三皇子身前,“殿下,属下无能,让那刺客逃走了。”
三皇子猛地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碎瓷片迸溅到侍卫首领膝前,锋利的边缘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
“废物!连个受伤的刺客都抓不住!”他捂着渗血的绷带起身,锦缎袍子下隐约可见绷带在左胸晕开猩红,每说一个字都扯得伤口发疼,“本王养你们这群狗有何用!”
赵应钧胸前被刺了一剑,差点就伤到了心脏,还好他武功也不俗,没让刺客得逞。
想到那个带着面具的刺客,他就一阵恼火,究竟是谁要刺杀他!
老二还是老四老五?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那些兄弟,尤其是上次算计过老二一次后。
老二定会再找他的麻烦。
只是他尚且在禁闭中,他的属官都进不了二皇子府,也就不可能请到如此厉害的刺客。
老四是个抠门的,请不起刺客,老五懦弱,没有这个魄力敢杀他。
越是想便越是怀疑,若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是想把每一个兄弟都杀了。
“为什么,为什么父皇生那么多儿子!”
“若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那皇位又何须去争夺!”
三皇子不甘地怒吼,如果他也能像前朝仁宗那样,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他又怎会如现在这样心惊胆跳生怕哪个兄弟来刺杀他!
侍卫首领听着主子大逆不道的话,跪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突然,他放在袖子里的发簪掉了出来。
三皇的目光落到地上那支精美的发簪上,有些眼熟,他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声,“这是谁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