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已经到手了,但是楚云舒还没去看过。
她心痒难耐,去给薛文锦打了个报告,“夫人,妾想去田庄那边看看可以吗?”
因着失恋,楚云舒已经连着好几日都是郁郁寡欢,今日难得脸上带着喜色。
薛文锦笑着问:“听说方才七皇子殿下来给你送谢礼了,你都收了些什么?”
两人也算是朋友了,楚云舒没藏着掖着,“是妾的田庄附近的田,七皇子殿下又送了我三百亩。”
王嬷嬷忍不住多看了楚云舒一眼,这楚姨娘当真是好运气啊。
去围猎还能阴差阳错救下一位皇子,还出手大方地给了她三百亩地。
京城的地,每一块都是有主的,非豪门贵胄不可得。
楚姨娘有了这些地,往后半生都能安安稳稳收租,就算没有侯爷的宠爱,也能过得很好。
薛文锦听到是田,先是一惊,后又为楚云舒高兴,“这真是一件大喜事,是该去那好好看看,我记得那田庄与侯府是有些远的,你多带些人,可在那住上两日再回来。”
没想到可以直接留宿田庄,楚云舒惊喜地道谢:“多谢夫人!”
“只是想要与侯爷说一声吗?”
她有些犹豫,怕说了谢沉舟会不同意。
薛文锦看不得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接拍板,“怕什么,他又不需要女人陪床,你放心去就是了。”
再说,这管教妾是主母的职责,她允许了,楚云舒自然可以去。
楚云舒展颜一笑,“好,有您的话,妾就安心了,等我去那田庄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带回来给您尝一尝。”
既然要在外留宿,那就需要准备些日用品。
田庄简陋,宝珠生怕楚云舒住不习惯,就连床褥都带上了。
楚云舒扶额:“这些就别拿了,我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从前也是贫民人家的女儿,只要有张床就能睡着。”
宝珠有理有据道:“可是田庄的床褥说不定都是别人用过的,更别说有这般柔软的面料了。”
“姨娘这般娇弱,就是因为以往过得苦,您受的伤才刚好,还是要处处小心的好,不然若是出去一趟再病着回来,夫人怕是要怪罪奴婢了。”
李妙珍也一脸赞同,“云舒你身子不好,可不要任性。”
“而且你还晕马车,还是再多拿两张褥子吧。”
她听说楚云舒要去庄子上玩,也心动不已,当即给夫人请了个安,请求跟楚云舒一起去庄子上。
薛文锦也不在意是去一个还是两个,左右谢沉舟对这些妾都不在意,摆了摆手就同意了。
有上一次的教训,暗卫们现在隔一个时辰就会把兰香院的情报送给谢沉舟。
谢沉舟听到她要出府,下意识就皱起眉头,楚云舒不在府里,让他忍不住想她会再招惹几个男人。
薛文锦竟然还同意她留宿在外。
实在不成体统。
只可惜,等他找过去的时候,楚云舒和李妙珍已经收拾好行李坐上马车出府了。
只要一想到能出府,两个就激动得一刻也等不了。
反正夫人也没说不能今天就走,她们也就没等到第二天。
谢沉舟捏了捏鼻骨,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楚云舒怎么就不能安分点。
另一边,楚云舒还不知道谢沉舟在心里是怎么编排自己。
坐了两个时辰马车后,直到暮色初染,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田庄。
隔着车窗,远远就看到暮归的老农牵着黄牛从田垄间走过,炊烟自青瓦白墙的庄户人家袅袅升起,与天际火烧云融作橘粉色的雾霭。
下了马车,就有田庄管事迎了上来,早在几日前,北静王就给这边传了命令,这个庄子已经换了主子。
周管事早早就吩咐人留意着路,有人来就快通知他。
今日见着几辆马车,就立马猜到是新主子到了。
周管事躬身行礼,“属下周梁见过主子。”
北静王送过去的不止有田庄,还有一些仆役,为了让楚云舒用着放心,那些下人连带着周管事的身契也交给了她。
所以周管事唤这一声主子也是应该的。
李妙珍有些意外,等楚云舒温和点头后,小声附在她耳边问:“这些人的身契也在你那?”
“嗯。”楚云舒看她惊讶,疑惑问:“怎么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庄子都是她的了,那里面的人自然也是她的。
李妙珍表情复杂,没人比她李家更清楚皇室有多抠门了。
这些田庄的下人多是些从皇宫里出来的老人,留在庄子上养老的。
哪怕看起来身份低微,但是很多人来说都是难以接触的人脉。
这周管事虽年岁大了,但看着面白无须,声音尖细,一看就知道曾经是个太监,北静王连伺候在自己身边的老人的身契都送了出去。
可见他有多重视楚云舒了。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楚云舒,李妙珍给她讲清楚这周管事的来历,还道:“日后若想知道些宫里的事,可以问问周管事。”
楚云舒记下了,她拉着李妙珍的手:“多谢妙珍姐姐,姐姐待我的好,我记在了心里。”
她对这个世界认知依旧很浅薄,身边能有一个好友提点自己,是自己的幸运。
时间已经不早了,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一行人也早就累了。
周管事安排了晚饭,都是庄子上的东西做的,因为她们是傍晚来的,周管事看见马车就急忙交代了厨娘快去做饭。
但庄子上的东西到底简陋。
他怕不合主子的心意。
尤其是他的这位新主子,是位比宫里娘娘们还要貌美的女子,那些娘娘们有多挑剔他可是一清二楚。
越是貌美的女子,就越是骄纵。
周管事下意识拿出了对宫里娘娘的卑微姿态,“主子庄子简陋,没什么好吃的,只有些鸡鸭,还请您不要嫌弃。”
楚云舒眼眸明亮温和:“没事,这样就好,我刚好也想尝尝庄子里养的。”
周管事下意识弯了弯嘴角,“您且尝尝咱们庄子的野蕈煨鸡。”
他亲自揭开砂锅盖,菌子混着山鸡的浓香裹着热气腾起。
楚云舒用竹筷轻拨,见琥珀色汤汁里混着杂菌,鸡块早炖得骨肉酥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