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并未制止,在他看来,下属守规矩是应有的本分。
“好了,郑虎你马上把受伤以及阵亡的士兵的抚恤金,统计出来让王安去发放。
另外,派些人手,将梅哲仁的产业仔细清点,届时,与王安交接妥当。
至于梅哲仁的家眷,都允许他们出城吧。
只是,出了城,外面若有劫匪滋扰,那可就与本王无关了。”
苏辰嘴角轻勾,一抹冷酷之意悄然浮现。
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此举也是为了杜绝后患。
“遵命,卑职一定把这事办的无人知晓!”
郑虎领会到了王爷的意思,这就是要明面放过,暗地让他们消失。
“李阳,你继续监视田守仁,一刻都不许松懈。
同时,抓紧训练手下使用燧发枪,几日后本王亲自查验。
谁要是枪法准头高,本王赏百两银子!”
苏辰必须得先训练出一批教练,否则以后事事亲力亲为,非得累死不可。
李阳心中大喜,这王爷出手实在是豪横至极啊!
恐怕,那些士兵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如此重赏之下,士兵们必定会刻苦训练。
当下,他赶忙抱拳应道:“遵命,王爷!”
“你们抓紧去安排吧。”
苏辰挥了挥手,随即带着王安与数十个亲卫军,往城西新购置的府邸赶去。
李阳看着苏辰离去的背影,抬脚凑到郑虎身旁,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问道:
“郑哥,您说王爷到底是什么想法?”
其实,李阳对郑虎的实际年龄并无确切概念。
但他清楚郑虎跟随王爷从皇宫而来,且从苏辰此次安排任务的情形来看,显然对郑虎极为信任。
如此形势下,他也只能主动放低姿态,试图从郑虎这里探得一二。
郑虎听到李阳的询问,微微仰头。
说实话,他也不明白王爷每一步的深意。
想当初,他不过是抱着混日子的心态。
然而,在见识到王爷一系列的行事风格后,如今的他,对王爷可谓是百分百信任。
他爽朗地大笑两声,拍了拍李阳的肩膀,回应道:
“哈哈,李老弟,咱也别瞎琢磨了。王爷心思深沉,谋的都是大事。
咱们啊,只要把王爷交代的事情妥妥当当安排好就行了。
反正王爷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苏辰的指令便是他行动的唯一准则。
李阳尴尬地笑了笑,从郑虎这简单直接的回应中。
他明白郑虎是个实心眼,对王爷忠心耿耿,并无什么小心思。
也罢,既然自己也见识到了王爷非凡的为人与手段,心里也暗自打定主意,肯定不能轻易离开。
“那是自然,郑哥说得在理。王爷如此信任咱们,咱可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那咱们都抓紧去办王爷交代的事情吧!”
郑虎用力点了点头,“好嘞,李老弟,那就各忙各的!”
两人相互抱拳示意后,便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匆匆离去。
......
此时的田守仁独自坐在府邸的书桌前,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
他脸色阴沉如墨,手中紧握着毛笔,笔尖在宣纸上来回游走,沙沙作响。
一封弹劾苏辰的奏章,已然写了大半,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的怨毒与不甘。
“哼,苏辰,你竟敢坏本官好事,真是不知死活!”
田守仁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手中的笔用力过猛,竟将宣纸划破。
而旁边还放着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这密信的纸张质地细腻,明显比奏章要小上许多。
终于,弹劾苏辰的奏章写完。
他拿起密信仔细端详,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笑容。
“苏辰啊苏辰,你以为斩了梅哲仁便能高枕无忧?
这燕州的水,远比你想象的深!”
说着,他重重地将笔拍在桌上,仿佛这一击能将苏辰彻底打倒。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竹筒,将密信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入竹筒中,然后用蜡封好。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拿着密信,缓缓走到门外。
门外,一只信鸽正安静地栖息在特制的架子上,咕咕叫着,似乎在等待着使命。
田守仁轻轻将信鸽捧起,将装有密信的竹筒,稳稳地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抚摸着信鸽的羽毛,低声说道:
“一切就靠你了,务必将信送到。”
信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扑腾了几下翅膀。
田守仁松开手,信鸽瞬间展翅高飞,朝着远方迅速飞去。
他抬头,久久凝视着信鸽远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阴冷的恨意:
“苏辰,这可怪不了本官了,看你这次死不死!!”
......
苏辰率领众人在街道上徐徐前行。
街道两旁,早已围聚了密密麻麻的百姓,热烈地议论着他此次惩治贪官的举动。
大多数人对此深信不疑,可也有一些人满脸怀疑。
其中一个身材干瘦、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提高音量说道:
“哼,哪次新来的官员不是打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压异己,搜刮民脂民膏。
这天下的乌鸦啊,一般黑!
苏辰虽说顶着个王爷的头衔,可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一旁一位憨厚老实的庄稼汉听了,忍不住反驳:“我说你这老哥,可别把人都想得这么坏。
苏辰可是王爷,身份尊贵,犯不着跟咱们这些老百姓耍心眼。”
中年男子白了庄稼汉一眼,冷笑道:“你呀,就是太天真!
王爷又怎样?
自古以来,为了权力和钱财,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说不定他就是想通过整治梅哲仁,来树立自己的威望,顺便把梅家的财产据为己有。”
王安见那男子这般诋毁自家王爷,脸色瞬间一沉,猛地往前跨一步,双手握拳,就要上前教训他。
苏辰赶忙摆了摆手,制止了王安。
他心里明白,燕州百姓长期受贪官污吏欺压,心中满是戒备与疑虑。
有人一时不信他的作为,实属正常。
周围人却听不下去了,纷纷反驳。
“惩治梅哲仁父子,可是当着全城百姓面,罪行宣读得明明白白,证据确凿才斩首的!”
“没错!再看王爷惩处的那些贪官,哪个不是平日骑在咱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梅哲仁在燕州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没决心和魄力,谁敢动他?”
“对,王爷是顶着多大的风险,给咱除毒瘤,这难道还不对吗?”
苏辰听着,心中稍感欣慰,还是有人相信的。
然而,那男子随后冷不丁冒出的话语。
恰似一把透着彻骨寒意的利刃,刹那间直直戳中苏辰的心,令他心头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