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一愣，勒住马转向张文：
“大舅哥，蛮戎不是所有人都该死。”
他抬手望向远方的草原，语气渐沉。
“本王把他们彻底打疼就行了，打疼了，才知道安分。”
张文顺着苏辰的目光望去，天边云层翻涌，隐约能看见草原的轮廓。
他想起方才百姓们对燕州军的议论，想起坦克炮轰山头的震撼场景。
意识到苏辰口中的“打疼”，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惨烈得多。
“为何不直接灭族？”
张文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生怕触怒苏辰。
苏辰却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张文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张文踉跄半步。
“你当本王是嗜杀之人？”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整齐列队的燕州军。
“再说了，留着他们，也好让其他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与本王作对的下场！”
张文心中一震，明白苏辰的真正意图。
他不是不能灭族，而是不愿做那等赶尽杀绝之事。
留着蛮戎，既是威慑，也是警示，更是彰显他苏辰的胸怀与谋略。
“妹夫，果然深谋远虑。”
张文由衷赞叹，称呼愈发自然。
“此次出征，可有需要我效劳之处？”
苏辰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大舅哥若肯替本王盯着京师动向，便是大功一件。
听说太子最近与蛮戎走得很近？”
张文心中一跳，想起李阳曾提及的太子通敌之事，连忙点头：
“我定当竭尽全力。”
苏辰大笑，策马向前，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好！待本王解决蛮戎，咱们再好好聊聊。
关于燕州，关于这天下！”
张文只觉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翻身上马，紧跟在苏辰身后。
此刻，他终于明白，妹妹为何对苏辰如此倾心，为何对苏辰如此看重。
这个男人，不仅有颠覆天下的实力，更有掌控天下的胸襟与智慧。
而他张文，有幸见证这一切，甚至可能成为这一切的参与者。
想到此处，他不禁握紧了缰绳，心中暗暗发誓：
张家，定要与苏辰共进退，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真正的太平天下。
......
蛮戎草原训练场上，上千名蛮戎骑兵正围着一排排漆黑的燧发枪打转，马蹄踏过枯黄的草皮，扬起阵阵尘土。
牛犇可汗身披镶着狼头图腾的皮袍，手指反复摩挲着燧发枪。
前几月，燕州军那枪声和瞬间洞穿重甲的威力，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苏辰偶然弄来的稀罕玩意儿，却没想到太子竟真的送来了整整一千杆燧发枪，此刻就横七竖八地堆在训练场上。
“太子殿下太客气了，说送到就送到！”
站在牛犇可汗身侧的吕合金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锦袍上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晃出虚伪的光泽：
“那是自然！
太子殿下何等人物，说过的话岂会落空？”
他抬手拍了拍身旁一箱燧发枪，铁皮碰撞声惊飞了草场上的沙雀。
“可汗您瞧，这枪栓一拉，子弹上膛，百步外取人性命跟捏死蚂蚁似的！”
牛犇可汗猛地转身，皮帽擦过吕合金的鼻尖：
“苏辰那小子的火枪也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保证这玩意儿能打赢？”
他想起上次冲突中，燕州军那排山倒海般的齐射，己方骑兵还没冲到近前就倒下一片，尸身被打得像筛子。
太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上前一步：
“可汗放心，苏辰那点家底早就被本宫摸透了。
他手里的火枪是不少，但弹药呢？
燕州那破地方，能造得出多少子弹？”
吕合金立刻接话，声音尖细得像草原上的沙鼠：
“就是就是！
太子殿下早就算计好了，等您用这些燧发枪把苏辰的主力引出来，咱们再断了他的弹药补给，到时候他那些铁疙瘩就是一堆废铁！”
他搓着手，眼睛盯着牛犇可汗身后堆积如山的皮毛贡品。
“再说了，您的骑兵多厉害啊，等苏辰没了子弹，还不是任您宰割？”
牛犇可汗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两人。
他当然知道太子的算计，借蛮戎的手除掉苏辰，顺便消耗自己的实力，等两败俱伤时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别无选择，苏辰那家伙太狠了，上次被打得丢了三个部落的牧场，族里的老人们天天在帐篷外哭嚎。
“太子殿下的恩情，我牛犇记下了。”
牛犇可汗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刃在燧发枪的枪管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枪不管用，或者你们断了补给......
我蛮戎的马刀，可是不认人的！”
太子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牛犇可汗的肩膀，动作亲昵：
“可汗放心。”
他凑近牛犇可汗的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只要你灭了苏辰，燕州的归属，本宫给你！
至于那皇帝老儿......
等本王登基，整个大靖的草原，都是你的！”
吕合金在一旁连连点头，锦袍上的金线在夕阳下晃得人眼晕：
“对对对！太子殿下说话算数！
到时候您就是草原的王，比成吉思汗还厉害！”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谄媚，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捧着蛮戎的贡品，在新皇帝面前邀功的场景。
牛犇可汗看着太子眼中闪烁的野心，又看了看地上那一排排冰冷的燧发枪，心中的算盘打得飞快。
太子想借他的手除掉苏辰，他又何尝不想借太子的枪夺回失去的牧场呢？
至于以后......草原上的规矩从来都是强者为尊，等灭了苏辰，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好！”
牛犇可汗猛地将燧发枪扛在肩上，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袍传来。
“就按太子殿下说的办！”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骑兵们大吼，狼头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
“传令下去，三日之内，进攻燕州！
这次老子要让苏辰知道，草原的狼，不是好惹的！”
太子和吕合金相视一笑，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吕合金搓着手，低声对太子说：
“殿下，您这招可真是高啊！
借蛮戎的刀杀苏辰，又能消耗他们的实力，等他们两败俱伤，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