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虽然调教他的人是江烨,但是北弋的一些行事作风,她多少知道一点。
且不说面前的这个女人,从旁边的那两具气味让人作呕的尸体就能看出来北弋这个人的耐心和审问的成果。
北弋故意把这两具快要腐烂的尸体和这个女人关在一起,无非是要让女人开口。
都这样了女人还有所顾忌,那只能说女人背后的势力掌握了女人的命脉。
这张照片只要在暗网上出现,这个女人更为担心和恐惧的事情就会发生。
陈最从地上起身,女人身上的铁链在她想要触及到陈最的时候发出叮当的声响。
她站着欣赏了一番。
“反正是死路一条,还在乎什么名誉。”
她裹得严实,蓬头垢面的女人只能看见女人露在外面的眼睛。
她的睫毛很黑很长,从斜睨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裹着面罩的女人有多心狠。
下一秒,陈最就不再和她周旋,转身准备出去。
“等等.........”
面罩之下的薄唇勾了一下,陈最没有直接停下来,反而充耳不闻。
“我说!”
声音的嘶哑盖不住里面的恐慌。
陈最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漫不经心的回身,眼神盯着女人苍白的血色。
女人跪在地上,心如死灰。
“你比他狠心......”
陈最看着女人身上布满的伤痕,她知道女人口中的狠是什么意思。
江烨出自自己的打磨,北弋也是自己挑选出来给江烨的人,两个人都出自自己之手,怎么可能会猜不到这一环。
只是照片一经发布,这个女人背后的人为了保守一方秘密自然会倾尽全力找到她的踪迹,算个两败俱伤?
跪在地上的女人仰着头,双眼有些僵硬。
“他抓我是因为种子一号计划。”
“种子一号计划?”
陈最从没听说过这个计划。
说出这个的时候,女人面色已经麻木了。
“我们在转移种子的时候被这个人绑来了这里,在我的面前生生的杀死了我的同伴。”
似乎是回忆起了那个画面,女人的眼神有些冰冷,随后粲然一笑。
“他永远也别想知道种子计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女人突然的发疯,让陈最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的背后是那支生物研究队。”
她的语气舒缓,甚至带了点薄凉。
跪在地上的女人仰头看着她,本就麻木的瞳孔微微收缩。
就是这个细微的细节,让陈最心里有了底。
很快她就弯着唇,用自信的语气。
“他会知道的。”
关灯的瞬间,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你是谁?”
铁链声伴随着这声嘶吼响彻整个房间,陈最矮身出了暗门。
等把一切恢复到原位,陈最沉重的表情才显露出来。
北弋还是她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陈最整合着自己已知的信息。
北弋现在虽然还没有和叶依依结婚,但是大概率是真爱了。
有软肋之后的北弋根本就不适合插手这件事情。
陈最沉着心思原路返回。
在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白鬼的消息突然进来。
——检测到目标人物,撤。
陈最快走了几步,出了石门,听到通道的那边有脚步的回音。
糟了!
这个通道的设计原来就是看中了这个回音!
通道里面是没有任何监控的,包括暗室。
北弋这样做也是怕被入侵,所以这个回音才是他的保障!
按照这个声音来判断,北弋现在应该是才走进通道没多久,越往坑洼这边靠近,通道就越窄,声音就越大。
相同的,她现在从另一个口走,发出的声音也会在这个里面回响。
以北弋的警觉,一定会追她。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陈最咬着唇,算了只能搏一把了。
陈最尽量把脚步放轻,用一种需要长时间练习的死生步往洞口走。
这种步字有一定的技巧,即使她脑子里记得一清二楚,也不一定在没有练习这副身体的情况下做到完美的程度。
她长呼了一口气后,按照脑子里的指令开始,悄无声息的走出两步。
她就笑了。
原主果然练过。
死生步是一种让人感知不到存在的一种移动,这种技巧只有常常出席艰巨任务的人才会学习。
看来原主的身份,比她想的要强。
跑到洞口没人出来,陈最就立马上山了。
穿过树林,在白鬼给的位置找到了前来接应的南魁。
上了车,车子就疾驰出去。
副驾驶的白鬼正在拆卸自己组装出来的设备。
“被发现了没?”
死生步耗费体力,陈最灌了一口水。
“差点儿。”
说完他又拍了拍南魁的那个座位。
“你还记得那个通道么?被设计的贼精!”
“嗯?”
陈最的一口水咽下去,把回音的原理告诉给南魁,打着方向盘的男人,嘶了一声。
“那你查到你想查的没?”
陈最把矿泉水瓶放在座椅上,“你们听说过种子计划吗?”
“种子计划?什么种子?国家保密研发项目?”
保密肯定是保密的,但是估计没白鬼说的那么正规。
“我怀疑是人体实验。”
一记猛刹车让治病救人的医生回头。
“你说什么?”
南魁的表情有些难看,她和白鬼差点抓伤。
你要死这句话白鬼还没说出来,南魁歉意的声音就充满了车厢。
“哦!抱歉!有点激动。”
等陈最坐稳,她的眼神带了一点凝重。
透露的消息不多,但是结合着南魁上次告诉她的,也能让两个人清楚是什么事情。
她知道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提前透露一点消息给黑客和神医,以后也能注意点,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作为间接接触过那支生物研究队的南魁,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几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人体实验和他曾经接手的那具尸体联系在了一起。
就算大家是在暗网有名气的人,但是这种事情,都觉得罔顾人伦。
有了这个契机,陈最在把她拍的那张照片递给白鬼,一切就变成了一场正义的查探,没人会问和她的关系。
“这似乎是那个组织的线人,种子计划是她讲的。”
白鬼接过手机,认真看了照片一眼,然后用一根数据线连接上了他的手机。
“开车。”
白鬼指挥者。
“往市中心人最多的地方开。”
车子重新启动,哪里人多,车子就往哪里怼。
面对这种事情,白鬼十分的谨慎。
在她的操作下,很快女人的消息就检索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眉钉。
“这个女人是一位讲师。”
“讲师?”
陈最和南魁同时发问。
白鬼并没有当一回事儿。
因为这只是最表面的消息,是刻意营造出来的烟雾弹。
她继续操作着自己的技术,嘴里看着自己扫掉的信息。
无所谓的回答。
“看了一下她的工作履历,不是固定的学校,外聘的,不过和她有过合作的都还是一些知名大学,国内国外都有。”
“什么实力?”
南魁在陈最之前开口,陈最的眼神自动跟随。
“履历上显示是马来西亚人,从小活跃于各种名校公布的赛事中,次次第一,大学被各大名校争相录取,她的名气在马来西亚很出大。”
“虚假的繁荣?”
陈最把脸上的面罩取下来,声音清晰,带着点冰冷。
很安静的场面。
“感觉是故意营销。”
“你们的意思,这个人从小就被布局了?”
京城的市中心,人流密集。
南魁的车走走停停。
白鬼抵了一下自己的唇钉。
“被反追击了!”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车内只能听见车外的鸣笛和人流穿梭的吵闹。
南魁的疑问也被证实,白鬼在被锁定之前,将陈最手机里的东西删的干干净净。
“那个女人的照片备份到了我的设备里面,你手机里的我弄干净了。”
“如果你需要,我回去打印出来给你。”
那个人已经快要死了,照片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个女人合作的学校里有莱纳大学吗?”
白鬼还在反攻,注意力根本不在陈最的问题上。
“她出入的学校是所有的名校。”
陈最听闻,眼眸很沉。
真的和她猜的大差不差。
一中估计也不是个例,这件事的棋盘真的被下的很大。
在市中心差不多绕了半个多小时,白鬼才收了设备。
“解决了?”
“上次我在小岛出任务的时候,有幸观摩了一位大神的安全程序,认真摸索了几天,今天试了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皮毛,还挺管用的。”
“大神?”
千刃?
陈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家的那个,白鬼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
“就是我上次跟你讲的,我的雇主让我去给她做防挡程序的那位,他们那的安全网做的很精妙,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不过接都接了,在那里我摸出了点精髓。”
女人嘿嘿一笑,像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千刃做的保护墙除非她自己说那程序的关键点是哪一句,休想有人轻易破解盗取。
白鬼竟然摸到了精髓?
虽然白鬼不会去动千刃制作出来的东西,但是陈最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三个人聚会结束之后,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白鬼提议下车,各自分开。
陈最和南魁都没意见,她在商场里逛了一圈,随手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后并没有回别墅。
而是打车回到了上午去的那个茶馆。
院子里清一色暖色调的光,店里只剩下江回露一个人。
看着去而复返的女人,她还有些惊讶。
“你回来了?”
陈最点了点头,想到什么。
“老三样儿。”
江回露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这才觉得对位。
“好嘞!”
晚上山里的露水比较重,陈最进了一楼的包厢,百无聊赖的时候她随手翻看了一下周围的摆设。
角落里摆了一个形状特别像艺术品的展柜,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照片。
照片里都是一些漂亮的动物。
不是动物园里的摆拍,看照片里的环境,更像是实地采取。
陈最把视线定睛在一张从草丛里只探出半个脑袋的野鹿上。
一股电流划过脑海,她的头镇痛了一下。
展柜因为她的恍惚,发出来一些刺耳的声响。
陈最撑着脑袋,双眼发红。
那种能将她刺穿的镇痛像是一种肌肉记忆,条件反射的震起了她脖子上的青筋。
女人差点就跪在地上,抓着展柜的手恨不得将其捏碎。
短暂的几秒让她的大脑出现了过余的空白。
反应过来时那种感觉已经消失,只有脖子上的爆汗,和因为用力留在手心里的痕迹提醒着她刚刚那一幕是真实存在过的。
陈最把野鹿的那张照片拿起来,眼眶的红在灯光下慢慢褪去。
她高举着照片,包厢暖系的灯光在相框的边角折射出一丝微茫。
是因为这只野鹿吗?
她眯着眼睛眼底褪去的红变成了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威慑。
照片从灯光的下面,在到摆在桌子之上的凝视。
女人抱着胸,清冽的眼神似乎看的不是照片,而是被掩盖的真相。
她一言不发,打破这份沉默是端着盘子进来的江回露。
“我最近发现了一款特别好吃的饼干,已经捣碎给你融进酸奶里了,你尝尝!”
下一秒她的面前就摆了三样东西。
瓷器的釉面在撒满饼干橙色粉末的酸奶泛着月光般的冷冽,中间的浅盘是一份覆盖了金黄汤汁的米粉,浅盘的侧边还有两只龙虾作为点缀,左边是一只裹满了酱汁的草鱼。
分开看没什么不同,江回露把餐盘搁在一边,用着和熟络的语气询问。
“主厨的经典动作?”
陈最看着浅笑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
除了甜点,剩下的两样无论是摆拍还是面相都能看出来这个人很会做饭。
她不知道江回露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总感觉答案就在其中。
陈最收了收手指,几不可察的颠了颠头。
然后是胖胖的女人想不通的语气。
“虽然我这个大厨的点睛之笔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糟糕,但是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的美味。”
接着她就看见江回露娴熟的端起那份甜点,用最专业的手法,在那份已经完美的鱼身上泼了一身的酸奶饼干沫儿。
陈最收起来的手在轻微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