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山封正广场的空气已被血腥味浸透,玄门弟子的防线如风中残烛,正一寸寸向封正台收缩。林九渊的青木藤条早已布满焦痕,张云鹤的紫府神雷也因灵力透支而黯淡,最外围的闾山弟子背靠着盘龙柱,用桃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每一次挥剑都带着血丝——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最危急的是封正台前,三名血祭后的黑袍人突破了最后一道松枝屏障,骨刃上的绿光映着青铜鼎旁的半块黄泉骨,眼中满是贪婪。守月举着桃木剑挡在鼎前,手臂上已被尸气灼出数道黑痕,却仍死死盯着敌人,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们烧穿。
“小姑娘,滚开!”为首的黑袍人狞笑着挥出骨刃,刃风带着腐臭的气息,直取守月面门。她已无力躲闪,只能闭眼等死,却在此时,一道刺目的红光突然撕裂暮色,撞在骨刃上。
“铛——”
骨刃应声而断,黑袍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碑林上昏死过去。守月睁开眼,只见一道赤红色的火焰正悬在她身前,火焰中隐约有凤鸣之声,将另外两名黑袍人逼得连连后退。
“什么东西?”幸存的黑袍人惊呼,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尖锐而清亮,仿佛能穿透骨髓。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西方天际掠过一道火线,火焰在暮色中拖出长长的尾羽,落地时化作一只翼展数丈的火凤。
火凤通体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尾羽如流火般摇曳,每一片羽毛都似用熔金铸就,双眼中跳动着智慧的红光。它盘旋在广场上空,翅膀扇动间,无数火星坠落,落在黑袍人身上便燃起熊熊烈火——这火焰与凡火不同,专烧阴邪,黑袍人身上的尸气遇火即燃,发出凄厉的惨叫。
“是炎凤谷的火凤!”清玄子失声惊呼,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狂喜,“他们怎么会来?”
火凤背上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女子身着赤红长裙,裙摆绣着浴火重生的凤凰图腾,青丝如瀑,手中握着一柄玉笛。她轻轻吹奏,笛声与凤鸣相和,火凤顿时会意,双翼一振,无数道火焰流矢朝着黑袍人密集处射去。
“炎凤燎原!”女子清喝一声,玉笛指向地面。火凤猛地俯冲,双翼展开的刹那,赤红色的火焰如潮水般涌出,顺着广场的青石板蔓延,所过之处,黑袍人身上的黑气被焚烧殆尽,连聚煞阵残留的阴寒都被驱散不少。
“是凤瑶!”肖天机认出了女子,三年前在湘西除祟时见过一面,她是炎凤谷这一代最出色的传人,一手控火术出神入化。只是炎凤谷向来与世无争,从不参与玄门纷争,今日为何会突然现身?
凤瑶笛声一转,火凤盘旋着落在封正台旁,火焰收敛了几分,却仍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她跃下凤背,赤裙扫过地面的血迹,目光落在肖天机身上:“肖道友,别来无恙。”
“凤姑娘,多谢援手!”肖天机拱手道谢,心中却满是疑惑,“只是炎凤谷向来……”
“阴山派的爪子伸得太长了。”凤瑶打断他,玉笛指向一名被火焰困住的黑袍人,那人正化作黑烟挣扎,“他们不仅动了玄门,还偷了我们炎凤谷的‘涅盘火种’,想用它点燃幽冥通道。这账,我们得算算。”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涅盘火种是炎凤谷的镇谷之宝,蕴含着至阳之火,难怪阴山派能炼制出蚀魂石那样的邪物,原来是用了火种的力量。
“这火……克制他们!”林九渊突然喊道,他发现火凤的火焰落在黑袍人身上时,对方的血祭术竟在迅速失效,青灰色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正常的肤色——显然是至阳之火净化了尸气。
“没错。”凤瑶玉笛轻挥,一道火线缠上最近的黑袍人,“阴山派的邪术靠阴煞驱动,我炎凤谷的火专克阴邪。你们守住黄泉骨,剩下的交给我。”
火凤再次振翅,这次的火焰更盛,竟在广场边缘燃起一道火墙,将试图撤退的黑袍人困在其中。玄门弟子见状士气大振,张云鹤忍着伤痛祭出紫府神雷,与火墙配合,将困在里面的黑袍人尽数击溃;林九渊催动残存的青木灵力,藤条缠着火焰,化作一道道火鞭,抽向漏网之鱼;守月也捡起地上的桃木剑,跟着众人反击,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肖天机则趁势冲向碑林深处,那里还有几名黑袍人在负隅顽抗。他灵力虽未完全恢复,但借着火凤火焰的掩护,灵剑的金芒与火焰交织,很快将残余敌人清理干净。当最后一名黑袍人在火中化为灰烬时,广场上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凤瑶让火凤收敛火焰,走到青铜鼎旁,玉笛轻敲半块黄泉骨。骨头上的黑气遇笛声便如冰雪消融,露出温润的本色。“这骨头沾了蚀魂石的气息,得用涅盘火种净化,否则会成为隐患。”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滴金色的火种,滴在黄泉骨上。
火种落下的瞬间,黄泉骨发出柔和的白光,与火种的金光交融,骨头上的最后一丝黑气彻底消散。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凤瑶的眼神满是感激——若不是她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凤姑娘,接下来……”肖天机刚想询问后续计划,却见凤瑶抬头望向西方天际,眉头微蹙,“他们来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西方云层翻涌,隐约有无数黑影在雾中穿梭,还伴随着阵阵阴邪的嘶吼——显然,阴山派的主力,到了。
火凤再次昂首,发出警告的凤鸣,赤红色的火焰在周身熊熊燃烧,做好了战斗准备。凤瑶握紧玉笛,对肖天机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周明远引来了阴山派的‘血煞军’,我们得联手才能挡住。”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夜幕笼罩闾山。封正广场上,玄门弟子与炎凤谷的火凤背靠背站成一圈,青铜鼎旁的黄泉骨散发着温润的光,与火凤的火焰交相辉映。远处的阴云越来越近,阴邪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但这一次,没有人再露出绝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神秘援手的出现,不仅逆转了局势,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只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新一轮大战的开始,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阴山派最精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