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轰然倒地的震动还未平息,青石板的裂纹中突然涌出更浓的黑气。那些黑气在半空盘旋,竟重新凝聚成石像的轮廓——原来刚才的倒地只是假象,被击碎的双眼处红光再次亮起,比之前更炽烈,显然是被激怒了。
“它在重组!”守月惊呼,手中的桃木剑下意识横在胸前。
肖天机却在后退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刚才石像倒地时,他清楚看到其右膝关节处的岩石有一瞬的错位,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中黑气稀薄,甚至能看到里面青灰色的石髓——那是岩石拼接的痕迹,也是整个石像最脆弱的地方。
“它的关节!”肖天机的声音穿透轰鸣,“每次转动都会滞涩半息,那里黑气最少,是弱点!”他刚才连续三次躲避石像的横扫,早已记下其关节转动的规律:膝盖弯曲时会顿一下,肘部发力前石缝会微微张开,颈部转动时更是明显迟滞,像是生了锈的合页。
“主攻关节!”张云鹤立刻会意,七星杖在掌心一转,杖顶铜铃发出急促的脆响,“九渊攻左膝,我打右肘,肖道友引它抬头,凤瑶姑娘趁机烧颈!”
话音未落,重组的石像已再次站起,这次它不再盲目横扫,而是锁定了刚才攻击最猛的林九渊,右腿猛地抬起,青黑色的石膝带着破风之声,朝着林九渊碾压而来。这一击比之前更快,显然是想先除掉威胁最大的施法者。
林九渊却不退反进,指尖灵力暴涨,数根手腕粗的青藤如灵蛇般窜出,不是去挡石膝,而是精准地缠向石像的左膝关节。藤条上闪烁着紫金雷纹——那是张云鹤刚渡给的雷力,此刻顺着藤条蔓延,在石膝关节处织成一张雷网。
“五雷·缠膝!”
林九渊低喝一声,雷网骤然收紧。紫金雷光顺着石缝往里钻,石像左膝转动的动作猛地一顿,青黑色的岩石上冒出丝丝白烟,关节处竟出现一道头发丝细的裂纹。石像吃痛,碾压向林九渊的右腿不由自主地偏了偏,露出了破绽。
“就是现在!”张云鹤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箭般窜到石像右侧,七星杖直指其右肘关节。杖顶的雷纹亮起,紫金色的雷光凝聚成一道尖锐的雷锥,带着“嗤嗤”的破空声,精准地刺入石肘的缝隙。
“天师雷法·锥刺!”
雷锥没入半寸,石像右肘猛地一颤,石缝中喷出黑色的气浪,竟将张云鹤震得后退三步。但效果立竿见影——石像抬臂的动作明显僵硬,原本流畅的挥击变得卡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肖兄,看你的了!”张云鹤抹了把嘴角的血,高声喊道。
肖天机早已蓄势待发。他不退反进,桃木剑带着青金双色光芒,直取石像的面门。这一剑看似凶猛,实则是虚招,剑刃在离石像头颅三寸处突然转向,顺着石臂的弧度滑向其胸前,故意露出自己的侧方空当。
石像果然被吸引,猩红的眼瞳锁定肖天机,颈部猛地转动,想要用头颅撞击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就在它颈部转动的刹那——那半息的滞涩出现了!
“凤瑶!”
凤瑶的玉笛早已扬起,火凤如一道赤红色的闪电,从斜刺里窜出,避开石像挥来的石臂,精准地扑向其颈部关节。火凤没有直接撞击,而是收拢双翼,将赤金色的火焰凝聚成一点,像烧红的烙铁般,死死按在石像颈后的石缝上。
“炎凤·灼颈!”
火焰“滋滋”地灼烧着岩石,石像颈部的转动戛然而止。石缝处的岩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软,原本青黑色的石面被烧成焦黑,一道清晰的裂纹顺着石缝蔓延开来,长度竟有半尺。
“吼——!”
石像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显然是痛极了。它疯狂地晃动身躯,试图甩掉颈后的火凤,左右石臂胡乱挥舞,整个庙宇都在震颤,屋顶的瓦片哗哗作响,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但众人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
林九渊的青藤再次缠上左膝,这次他加入了巫道灵力——那是肖天机刚渡给他的,带着腐蚀阴煞的力量,雷网与巫力交织,左膝的裂纹迅速扩大,青黑色的岩石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石髓。
张云鹤则绕到石像身后,七星杖的雷锥反复刺向其右肘的同一处缝隙。每刺一次,就有更多的黑气从石缝中喷出,石像的右臂渐渐垂落,几乎抬不起来。
肖天机依旧以虚招吸引石像的注意力,桃木剑在它胸前划出一道道残影,偶尔趁其转身的间隙,剑刃带着寒气,精准地砍在腰部的关节处。那里的石缝更宽,每次砍中,都能听到岩石摩擦的脆响。
守月和阿竹也没闲着。守月将父亲留下的“破石符”折成纸鹤,灵力催动下,纸鹤带着金光,不断撞向石像关节的裂纹处,符纸炸开的金光能暂时阻止黑气修复裂纹;阿竹则捡起地上的碎石,用茅山的“掷石术”加持,朝着石像的眼睛掷去,虽伤不了它,却能干扰其视线,为众人创造机会。
雪璃的作用更是关键。这灵貂身形小巧,在石像的石腿间灵活穿梭,小爪子带着金光咒灵力,专找关节处的细小石缝挠抓。它的攻击虽弱,却能精准地扩大裂纹,石像左膝的岩石剥落,有一半是它的功劳。
战斗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石像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左膝的岩石剥落了近三分之一,露出里面扭曲的石髓;右肘的缝隙能塞进半只手掌,黑气断断续续,显然快撑不住了;颈部的裂纹最吓人,几乎贯穿了整个脖子,赤金色的火焰还在那里燃烧,时不时有碎石掉落。
“再加把劲!它快撑不住了!”肖天机高声喊道,桃木剑突然变虚为实,凝聚起全身灵力,狠狠刺入石像腰部的关节缝。
“噗嗤!”
剑刃没入寸许,石像的身躯猛地一震,腰部的裂纹瞬间蔓延到背部。它猩红的眼瞳突然黯淡下去,身上的黑气如潮水般退向基座,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是现在!合力一击!”张云鹤举起七星杖,紫金色的雷光在杖顶凝聚成一颗雷珠,足有拳头大小。
林九渊的青藤缠绕着雷力,如巨蟒般勒紧石像的左膝与颈部。凤瑶的火凤再次俯冲,赤金色的火焰在石像头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火爪。肖天机的桃木剑则在腰部关节处,将巫道灵力与金光咒同时爆发。
“轰——!!!”
四股力量同时击中石像。雷珠炸开的紫电、青藤勒断的裂纹、火爪撕裂的岩石、桃木剑刺入的深痕,在同一瞬间爆发。石像的关节彻底崩裂,左膝与颈部率先断裂,庞大的身躯失去支撑,“轰隆”一声向后倒去,这次是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石像倒地的瞬间,基座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最后一缕黑气从裂纹中窜出,想要逃回洞口,却被火凤的火焰烧成了飞灰。
庙宇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石像的残骸散落在地,关节处的裂纹清晰可见,青黑色的岩石上,还残留着雷烧、火灼、剑刺的痕迹,见证着这场艰难的胜利。
肖天机拄着桃木剑,看着石像的残骸,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布满裂纹的青石板上。他知道,这只是突破庙宇危机的第一步,洞口深处的尸解仙骨和被黑气控制的守尘道长,才是真正的考验。
但此刻,看着身边互相搀扶的同伴,看着雪璃在碎石堆上欢快地跳动,看着守月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肖天机的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他们找到了弱点,突破了阻碍,接下来,无论洞口有什么,他们都能一起面对。
洞口的白光越来越亮,尸解仙骨的气息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仿佛在召唤,又像是在等待。肖天机握紧桃木剑,率先朝着洞口走去,身后的众人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空旷的庙宇中回荡,坚定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