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的铜锣声还没散尽,看台上的狂热就像被泼了桶热油,瞬间烧得更旺。刚才那场地筑基修士胜魔猪的赌局余波未平,高台上的猩红纱裙魔女已经踩着细高跟,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再次登场。她指尖把玩着枚染血的骨牌,红唇凑到扩音法阵前,声音比刚才更媚了三分:“各位爷看得过瘾不?别急着走——下一场,咱们玩点更刺激的!”
话音刚落,牢笼两侧的铁门同时升起,三道黑影“嗖”地窜入场中,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土。最左边是头二阶后期魔猪,比上一场的体型壮了近一倍,獠牙泛着幽蓝寒光,显然淬了剧毒;中间是头青面魔狼,银灰色皮毛下肌肉贲张,尾巴像钢鞭似的来回扫动,一双绿眼在灯光下闪着嗜血的光;右侧则卧着只斑斓魔虎,额间的“王”字纹呈暗红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低吼,爪尖在玄铁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白痕。三兽刚站稳,就互相呲牙咧嘴地对峙,却又在同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牢笼入口,显然知道今天的猎物是谁。
“乖乖!一下子来仨?”吴奎扒着栏杆的手猛地收紧,灰蓝爆炸头差点撞到前面的修士,“这二阶后期的魔兽,单个就能撕了金丹初期吧?”雷铃儿也看得倒吸凉气,小手紧紧攥着吴旭的袖子:“这修士……能打得过吗?”
正说着,牢笼最后一道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灰袍的修士缓步走了进来。他看着约莫三十岁年纪,身形瘦削,双手负在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扫过三兽时没有丝毫惧色。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没人想到,要同时面对三头二阶后期魔兽的,竟是个气息刚到金丹初期的修士,而且看那样子,竟是打算空手应敌。
“押注开始咯~”魔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诱惑,“三魔兽赢,一赔零点五~”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看着那些跃跃欲试又犹豫不决的面孔,突然提高了音调,“修士赢——一赔十!”
“嘶——”这赔率一出,看台上像被投了颗雷爆弹,瞬间炸开了锅。“疯了吧?一赔十?这是明着抢钱啊!”“金丹初期对三头二阶后期?别说打了,吓都吓死了!”“我押一百块魔猪!不,三兽全押!稳赚!”吆喝声此起彼伏,看台上的修士们像疯了似的往投注台挤,有人甚至把储物袋里的家底都倒了出来,红着眼喊着要押三兽赢。
吴旭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着,目光落在那个灰袍修士身上。对方似乎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只是缓缓活动着脖颈,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在扫过三头魔兽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公子,要不咱也押点?”岳惊雷搓着手,眼睛在赔率牌上打转,“虽说险,但这赔率……要是成了,吴记一条街都能赎回来半条!”
吴奎早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喊:“押三兽!我就不信这瘦猴能打过三只凶兽!”刚要掏钱,却被雷媚儿拦了下来。她桃花眼微眯,盯着场中那修士的手腕:“别急,瞧见他袖口没?藏着东西呢。”众人仔细一看,果然见那灰袍修士的袖口鼓鼓囊囊,似乎掖着什么长条状的物件,随着他的动作,偶尔闪过一丝金属光泽。
看台上的押注声越来越疯狂,魔女站在高台上,笑得越发娇媚,纤手一挥:“还有最后半炷香~想一夜暴富的爷,可得抓紧机会咯~”她的目光再次掠过吴旭,带着钩子似的:“这位小哥,刚才押对了,要不要再试试手气?”吴旭摸了摸下巴,丹凤眼弯起一抹弧度,突然对岳惊雷道:“雷叔,再取一千块下品魔晶来。”
周围的哄笑声顿时响成一片,有人指着吴旭喊:“这胖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一千块押个必死的?”“怕不是来斗兽场送钱的吧!”吴奎也急了:“大佬你疯啦?这钱够吃十顿血煞烤肉了!”吴旭却没理他,只是望着场中那个灰袍修士,对方恰好也抬头望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那修士眼中没有丝毫求助,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吴旭笑了笑,将一千块魔晶推到投注台前:“我押修士赢。”
这一次,连高台上的魔女都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欢了:“好魄力!记下咯~这位小哥押修士一千块!还有要跟的吗?”看台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吴旭,唯有那灰袍修士,在听到这话时,原本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松弛了一瞬,然后缓缓抬起头,望向牢笼上方的天空,仿佛在积蓄着什么力量。
铜锣声再次炸响时,三头魔兽几乎同时动了。魔猪率先冲锋,四蹄踏得玄铁地面咚咚作响,獠牙上的幽蓝毒光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涟漪;魔狼则化作一道银灰闪电,贴着地面窜向修士侧后方,意图偷袭;魔虎最是沉稳,低吼一声后猛地跃起,斑斓巨爪带着腥风拍向对手面门。三兽配合竟有几分默契,封死了所有退路,看台上顿时爆发出“撕碎他”的狂吼。
灰袍修士却异常冷静,在三兽扑至眼前的刹那,突然矮身旋身,像片落叶般贴着魔猪的獠牙滑过。他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抓住魔狼甩来的尾巴,借势猛地发力——银灰身影瞬间被抡成了风车,“嘭”的一声撞在冲过来的魔猪脸上。两头魔兽撞作一团,发出痛苦的咆哮,魔虎的巨爪则擦着修士的头皮掠过,带起几缕灰发。
“好身法!”吴旭低赞一声,刚要拍手,就被看台上的惊呼和怒骂淹没。押三兽的人见修士躲过第一波围攻,急得把赌票往地上踩,有人甚至掏出法器往栏杆上砸,玄铁栏杆被砸出火星,却丝毫无损。押修士赢的寥寥数人则激动得浑身发抖,一个穿木林宫服饰的药童攥着仅有的五块魔晶,小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高台上的魔女舔了舔红唇,声音越发勾人:“哟~这小身板够灵活的嘛~可别高兴太早哦~”话音未落,场中局势突变。魔猪晃着晕沉的脑袋退开,鼻孔里喷出带着毒雾的白气;魔狼从地上爬起来,绿眼中凶光更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魔虎则绕到修士背后,尾巴竖起如钢鞭,显然在寻找下一次扑击的机会。三兽呈品字形将修士围在中央,步步紧逼,利爪和獠牙在灯光下闪着致命的寒光。
修士突然动了。他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冲向最左侧的魔猪,在对方扬起獠牙的瞬间,左手按住猪鼻,右手猛地拽开衣襟——藏在灰袍下的,竟是一副缠满玄铁锁链的护臂!“铛啷”一声,锁链被他抖得笔直,带着破空声抽向魔猪的眼睛。这一下又快又狠,魔猪惨叫着后退,幽蓝獠牙上的毒光都黯淡了几分。
“藏了家伙!”吴奎眼睛瞪得溜圆,“早说这瘦猴不对劲!”雷媚儿却皱起眉:“不对,他这锁链上缠着东西。”众人定睛细看,果然见玄铁锁链上缠着圈泛着银光的细线,像是某种妖兽的筋腱,随着锁链挥舞,细线在灯光下闪着柔韧的光泽。
就在这时,魔狼抓住破绽,猛地扑向修士后颈。千钧一发之际,修士突然矮身,锁链在他手中灵活得像条蛇,反手缠住魔狼的脖颈,双臂发力猛地一勒!“咔嚓”一声脆响,魔狼的挣扎瞬间停滞,绿眼失去神采,软倒在地。这变故来得太快,看台上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押修士赢的人激动得互相捶打,有人甚至晕了过去,被旁边的人掐着人中唤醒。
“还有两头!”雷铃儿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场中修士显然也耗了不少力气,额头渗出冷汗,却死死盯着剩下的魔猪和魔虎,玄铁锁链在他手中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那魔猪和魔虎似乎被同伴的死激怒了,对视一眼后再次发动攻击,一个正面冲撞,一个侧面迂回,配合得比刚才更默契。高台上的魔女笑得越发妖冶,纤手在骨牌上轻轻敲击:“好戏才刚开始呢~各位爷,心跳是不是跟小女子一样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