盱眙山。
小张太子撑着下巴,回头望向坐在莲台上,闭目佯装高深的国师王菩萨。
他望着空荡荡地山门,问:“师父,您不是说取经人的徒弟会来寻我帮忙吗?”
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在众神仙面前露脸,还能赚点功德!
国师王菩萨微微一笑,“静待便可。他自会寻来。”
“哦。”
小张太子足足在山门口徘徊,看满山枫叶红了又绿,一年即过,却仍未见来人。
他又跑回殿中的莲台下,再次仰头问:“师父,还要等多久?那取经人不会都到灵山了吧?”
国师王菩萨睁开眼,掐指一算,脸色煞时变得又青又紫,吓得径直从莲台上站起。
小张太子大感不妙,忙问:“师父,怎么了?”
国师王菩萨没有理会莲台下这便宜弟子,他一挥袖,前方山门紧闭。
他重新在莲台匆匆坐下,瞥了眼升腾起血色如霞的西方。
闭目前,即对小张太子飞快吩咐道:“若是有人前来寻为师,你就说为师在闭关。”
“啊?哦。”
小张太子只感觉一阵劲风将自己掀出大殿,顷刻殿门合拢。
他虽如此答应着,但这次看向国师王菩萨所在宝殿的眼神中,升起几分狐疑。
在殿门踱步几回,忽然心头升起几分悔意。
你说,自己为什么好好的王位不继承,非要来学长生之术呢?
这位师父,真的靠谱吗?
国师王菩萨自不知这便宜徒弟的想法,他只算出唐僧一行人居然早通过了小雷音寺,压根没来找他们。
如今已经到达了狮驼岭,离灵山不远了。
若是国师王菩萨记得没错,狮驼岭上的狮驼国,乃普贤、文殊家的两只坐骑,和如来佛祖的小娘舅所在。
可唐僧分明是我佛门弟子,不知从哪里搞来真武道观的请神香。
竟请来了真武本尊,目前二者正与灵山对峙。
国师王菩萨这等地方上的小菩萨,才不愿去参与这等神仙打架呢!
却说唐僧一行至狮驼岭,唐僧一介武夫,奈何全然不会法术。
即被那鹏魔王摄来洞府,再次身陷险境,被小妖捆缚住,师徒三人一路被小妖们拖入洞府中。
但见,那所谓的狮驼国内: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
人头发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
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
东边小妖,将活人拿了剐肉;西下泼魔,把人肉鲜煮鲜烹。
他自认一路见识过不少妖怪吃人的惨状,早已见多识广。
但在此刻,仍不免感到胃中有一股股酸水不断往上冒,让他时刻欲呕。
一时三魂六魄几欲都从躯壳内脱出,眼中不禁泪如泉涌。
诸位父老乡亲,是俺来晚了啊!
唐僧不由想起菩萨曾说,“佛祖他们西牛贺洲不贪不杀。观南赡部洲,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因此心生怜悯,才让自己前去灵山取经,解脱南赡部洲众人。”
可在唐僧眼中,南赡部洲下有各方土地、城隍尽职尽责,上有真武军护佑众生。
在南赡部洲生活的众妖族,恪守《真武妖类入世管理条例》,如今许多人甚至不知妖类的存在。
即便知道,也能和心性良善的妖类们和平相处。
可再观自从入了西牛贺洲,个个大、小妖俱是凶悍食人。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不贪不杀么?
当真可笑!
他在小妖给他挪到柱子上绑缚之际,趁小妖不注意从内衬的衣兜里摸出那支只剩三分之二的请神香,夹在指间。
在众妖离开监牢之际,用粗糙柱子磨破了自己手指皮,用自己的血为引子,点燃了那根请神香。
香味伴随血腥味,在牢狱内缭绕起一股腥甜之气。
那一点赤红的微小火焰,一直烧到香的末尾,已燎伤了唐僧的手指。
但他此刻仿若失去了痛觉,整个人变得格外麻木,只在心中不断念诵着:
“弟子江流儿在上,请真武帝君前来降妖!”
“弟子江流儿在上,请真武帝君前来降妖!”
“弟子江流儿在上,请真武帝君前来降妖!”
……
就在因失血,眼前视线逐渐模糊,他不知自己心中默念了多少遍。
唐僧如若走马灯般,回忆起通过尸魔的无底洞,意外去到了北俱芦洲。
他好容易忍着内心万般羞耻,向白拂雪死皮赖脸求来一根请神香。
“如遇危机,你燃起此香,我自有回应。”
唐僧感受到最后一点香灰滑落在掌中,明明说好自有回应呢?
为何毫无动静?
难道自己从小听到大的那些故事与传说,都是假的吗?
自己从小心目中的偶像与英雄,果然还是跟天上诸天神佛一样,高坐云端,冷漠无情吗?
正生起失落间,乍地脑海内升起一个悠远清亮的声音,仿若幻梦般的错觉,“承君所愿。”
在唐僧失去意识前,他听得头顶蓦的雷声滚滚,不免在昏迷前嘴角噙起一抹浅笑。
“杀!”
刹那喊杀声震动九天,引得无数仙神侧目。
但见团云上玄黑为底,以赤红描边的旗帜飘扬。
万余名早已蓄势待发的真武军铺天盖地持枪飞下,短短一眨眼,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狮驼国内,乌合之众的小妖们对上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全无还手之力。
于是不少对此猝不及防的小妖们只得丢盔弃甲,惊惶失措地四处奔逃,全无往常在人牲们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何人敢犯我狮驼国?”
伴随几声沉闷的脚步声,脚下大地震动。
瞬间本慌乱四逃的群妖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急急围到了三位变出本相的妖王身边。
狮王一张口,欲要将那黑压压万余天兵连带地上打斗的小妖一齐吞下。
象王长鼻作鞭,径直拍碎了半座山,八百里瞬成峡谷裂缝,尘土漫天。
鹏王大扇金翅,狂风不止,吹得群星动摇,日月无光。
忽天空一道金光投下,乃是一座玲珑宝塔,护住身形不稳,将被狮王吸入口中的众天兵天将。
又有漫天尘土皆被黑旗一卷,那断裂的半截山体,转瞬间又轻飘飘落地,与残山黏合在一处。
象王眼前只见剑光一闪,便传来一阵剧痛,惟有捂住半截血淋淋的象鼻,转身欲逃,却已来不及了。
适时,天上箭矢如雨,眨眼已至,瞬间万千箭矢洞穿了巨大象身。
他原地摇晃一下,大象浑身遍布箭矢,如只刺猬,轰然倒地。
冥幽现出本相,借了酆都大帝之能,张口吐出一道巨大的青铜巨门,门内伸出无数锁链,顷刻已将象王魂魄拖入其中,晃悠悠入了十八层地狱,再不得往生。
“二弟!二哥!”
狮王与鹏王得见,惊呼一声,俱是仰天对战鼓擂动的层云目眦欲裂。
狮王一声大喝,怒吼道:“此非你的南赡部洲,真武小儿莫要在此放肆!”
他本相上满脸横肉,提着九环刀就朝天上一劈,奈何凛冽刀光顷刻被乍起的一道弧形青霜剑气冻碎。
而青霜剑气击碎刀光,仍片刻不停,眨眼已到狮王面前。
迫使狮王不得不架刀去挡,他见所用宝刀仅被这剑气一击,便生出无数裂纹,登时心中大骇。
狮王一路被后力击退十数里,只觉手脚俱麻。
恰眼角余光瞥见自远方疾射来的一道飘渺瑞云,正大呼:“菩萨救我,我甘愿皈……”
他话未说完,忽然冷不防心生预警。
但眼前骤黑,已是来不及了。
白拂雪见捣乱的来了,于是令隐藏在侧的禁灵,刹那贯穿狮王背心。
冥幽十分配合,张开大口,再次吐出那扇青铜巨门,门内漆黑锁链飞快将狮王魂魄拉入其中,便瞬间缩小,飞回云上白拂雪的手腕上。
话说文殊、普贤二人感应到自家坐骑魂灯骤灭,顿时快速赶来此间。
远远见飘扬的旗帜,二人不由皱眉,又见自灵山处,生出无尽佛光,梵音袅袅,前有五百罗汉列阵、后有三千揭谛,迦叶阿傩随侍左右。
过去、现在、未来三佛齐齐现身,文殊、普贤顿时松了口气,胆子大了不少,上前质问道:“真武帝君缘何来乱我西牛贺洲?”
“阿弥陀佛。”
地上尚与众天兵天将争斗的小妖,被头顶一倒扣的金色钵盂一照,纷纷化为原形,服帖地五体投地,飞入钵盂之中。
真武军一皱眉,又听得白拂雪传音,只好收起兵戈,列队回到云上,一个个神情严肃。
颇有股在与灵山诸佛对峙之态,白拂雪看到两个来打前阵的菩萨。
早已准备好说辞,昏迷中的唐僧即刻从洞中飘出,沾血的手掌上还残留着最后一捧香灰。
“人家都给我烧了香,求我来此降妖除魔,我真武军自然有求必应。”
文殊不由皱眉,厉声道:“此乃西牛贺洲,非是帝君所管辖的南赡部洲与北俱芦洲。”
白拂雪笑了笑,背起手道:“四大部洲皆乃天庭统领,菩萨这意思,莫非是指西牛贺洲任何事,天庭不得插手?”
文殊不由陷入哑然,偷瞟了一眼天上。
虽然意思当然是这么个意思,谁爱自己的地盘被别人指手画脚?但此话毕竟不能明说。
普贤知文殊不好言说,便接口责问道:“真武帝君为何擅杀我等坐骑?”
白拂雪却是佯装疑惑地反问:“在下何时杀了你们坐骑?”
“我……”
普贤刚欲开口,弥勒生怕这傻子上了白拂雪的钩。
赶紧口宣一声佛号打断,笑眯眯问:“在此的狮魔王、象魔王本为截教通天教主门下随侍七仙之一的虬首仙、灵牙仙。
盘桓在此多年,我灵山一直很是头疼。
唉,帝君虽是替我等解了烦恼,也解脱了这方圆众生,乃是一场大功德。
只是不知,您此举是否问过截教的意见?”
白拂雪完全不理会弥勒的这招祸水东引,一直注视着趁机开溜的鹏魔王,一眨眼就追着他,飞射而去,理也不理会他的挑拨离间。
立时,真武军鸣金收兵,在上方玄黄玲珑塔的护持下,迅速飞离西牛贺洲,后撤入了南赡部洲,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回了太岳山。
这下子使得灵山众人始料未及,没想到他们退的如此之快。
三佛对视一眼,不愿再生事端,只得无奈回了灵山。
然而刚刚按下云头,如来便暗呼不妙,“不好!大鹏!”
听得自后山响起一声凄厉如凤鸣的鸣叫,一只五彩孔雀飞快往东射去。
如来千算万算,怎也未料到白拂雪能追得上号称一扇翅就十万里的金翅大鹏鸟。
原本他们还想给副教主送个坐骑呢!
话说,这副教主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孔宣不该联络了他那便宜弟弟,指点他往金鳌岛飞?
总不能副教主真就干看着白拂雪杀了金翅大鹏鸟吧?
东海,金鳌岛。
在一片血雨如飞花中,一只金翅大鹏鸟尸身砸入大海,泛起巨大的浪涛。
白拂雪持剑的手紧了紧,与自那座仙岛飞出,那位传说中孙悟空的师父,神秘的截教副教主,疑似穿越者对视。
白拂雪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位明显西方面孔,金发蓝眼的高挑美人。
这画风,很不洪荒!
王富贵眨了眨湛蓝如海的眼眸,往幽深的大海中一望。
这会儿被鸟尸激起的海波已经重新平息。
小十他们神神秘秘,让自己配合他们安排,结果就为了整只鸟给自己?
王富贵立时满心嫌弃。
所以王富贵虽然难得配合地出了岛,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后发而至的白拂雪杀了金翅大鹏鸟。
但嫌弃归嫌弃,毕竟是小十他们送自己的礼物。
因此王富贵抱着胳膊,危险地眯起眼,面露不善问:“小家伙,你杀了即将成为本王宠物的鸟。”
即将?
也就是还不是?
想起金翅大鹏鸟一路往东边的海上飞,头也不回,似乎早有目的。
结合金灵圣母的话,原着是如来收服了金翅大鹏鸟,但洪荒又结合了封神,如来曾是截教的大师兄。
而恰好金翅大鹏鸟一出现,这位截教副教主就现身了。
白拂雪猜测,莫非截教想将金翅大鹏鸟截胡到截教?
毕竟上一次他们已经截胡做了孙悟空的师父,对此很有经验。
等等,我以前认为他们截教的截,是原着那种于天道之下,截一线生机的截。
但实际上,是截胡的截吗?
白拂雪心中对这位截教副教主颇为警惕,暂时不愿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随便树敌。
因此眼珠一转,想起什么,只好尬聊道:“这玩意吃得多,不建议当宠物。”
王富贵微微一愣,居然真的问:“真的吗?”
白拂雪立即点了点头,耳闻背后一人厉声道:“真武竖子,尔敢杀我弟弟,拿命来!”
白拂雪默默一边侧身闪开五色神光,一边闲庭信步地问:“这位……呃,副教主,这只鸟您看不看得上?”
王富贵撑着下巴,打量浑身五彩之色的孔雀片晌,点点头道:“可以拿来做鸡毛掸子。”
孔宣浑身漂亮的五彩羽毛一抖,瞬间对王富贵怒目而视。
转头就仿佛忘记了杀弟仇敌的白拂雪,反正他也跟那弟弟不熟。
孔宣本来就只为找个理由出灵山而已,顿时就朝王富贵直扑而来,怒斥:“你竟敢侮辱本座?”
王富贵将孔宣向来所向披靡、无物不刷的五色神光捏在手中,一握拳就轻易将那道五彩光束捏碎。
莫谈见其凶残之状的白拂雪,心中大叹幸好没头脑一热,就先动手。
万一这位哥们真是穿越来的,那妥妥就是开了挂的主角,天选之子!
自己这种小破贫民,零氪玩家怎么斗得过?
白拂雪瞬息就抱拳告辞,化作流光远遁。
惟剩孔宣一鸟在空中呆愣了一下,眨眼只觉天旋地转,等再悠悠醒转,只觉浑身凉飕飕,似乎周身漏风。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竟已变化为原形,而身上大半漂亮的羽毛,皆已不见踪影。
啊!
自己的清白!
孔宣纵然心中悲愤,但丝毫不敢发泄,他目中蕴泪,见到来熊,顿时浑身一颤。
如个小寡妇一般,悲惨地哭道:“大王,不能再拔了,没毛了,真的没毛了!”
哪知王富贵拍着手里五颜六色的鸡毛……孔雀毛掸子。
熊目骤亮,拍了拍孔宣的鸟头,安慰道:“放心!最后一次,本王还想做一把扇子!不对,两把,再送通天一把,嘻嘻!”
“嘤!”
孔宣后悔,就很后悔!
他虽非截教弟子,但与截教弟子大都交好,常来金鳌岛玩耍。
孔宣有理由怀疑,王富贵肯定还在记他小时候,那次被自己一脚踹下台阶的仇!
谁能想到那百年都无法化形,资质奇差的熊猫。
有朝一日能翻身,不仅做了截教副教主,自己竟然还打不过他!
孔宣身为洪荒第一只孔雀,随了母亲元凤的个性,历来无比骄傲。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孔宣缩在一边,觑见左右无人。
蓦的眼睛一红,就欲闭目撞柱而死。
然而鸟头所触极为温暖柔软,疑惑抬头,就见一只手握竹子的熊猫,低下头冲自己咧嘴一笑。
“嘤!”
熊掌抓住孔宣的长脖子,王富贵故意道:“你撞疼本王的肚子了,本王要惩罚你!”
“大王,我错了,我错了。”
……
百年后,北天真武宫。
望着眼前的彩衣少女,白拂雪目眦欲裂,怒喝道:“你滚啊——!”
孔宣暗自垂首翻了个白眼,继续完成那可恶魔王的惩罚和任务。
佯装楚楚可怜地抹眼垂泪,“帝君怎能如此翻脸无情?
奴奴早已许身给了帝君,奴奴也不求名分,只求能日夜侍奉帝君左右。
帝君连这个都不肯吗?嘤嘤嘤。”
白拂雪在上座,无奈扶额,“孔雀大明王,您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还有,您不是男的吗?”
孔宣一握拳,咬牙切齿地恨恨从嘴里迸出几字,“为了帝君,奴奴甘愿为女体。”
刚走至门口的杨戬身形一震,面带惊愕地望着殿内的两人。
他前去地界,给沉香加了点阳寿,听牛头马面说,真武大帝认识一位精擅炼器的散仙仙子。
杨戬本欲来此找真武大帝打听那位仙子所在,想要给沉香偷摸打把护身金锁。
没想到,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这是我能听的吗?
“二郎真君来此作甚?”
见变成女体的孔雀大明王拳头都紧了,杨戬正欲找个理由告辞,但在他的瞪视下,只得如实道来。
孔宣听罢,立即眼珠一转,开始发挥,娇滴滴地望着白拂雪,吃醋问:“帝君,这又是您认识的哪位妹妹?”
白拂雪暗自翻了个白眼,忽地想起什么,故意传音道:“是道祖呢。”
哦,是道……
孔宣笑容骤地凝滞,见青冥之上,毫无片点雷声。
便知白拂雪居然并未说谎,顿时一把抓住前来拜访的杨戬胳膊,就逃之夭夭。
“孔雀大明王请松手,晚辈……”
“不就炼器吗?我会!你要炼什么?”
“呃……一把凡间小孩子的长命锁,不需要有多厉害,有护身驱邪之能就行。
咳,是我凡间有位友人,他孩子出生……”
杨戬掩饰的话还未说完,怀里就被塞了个金灿灿的长命锁,“给。”
但见眼下已被孔宣带至东海,孔宣径直飞身而下,对空荡荡地大海,大声泣道:“大王,臣妾做不到啊!”
这位大明王,怎么感觉不大正常?
正这么想着,但见空荡荡海面,仙岛骤现,祥光霭霭,瑞气万条,外罩的结界打开一道小缝,孔宣就钻了进去。
杨戬不由纳罕,这是金鳌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