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莘一瞬间呼吸都停了。
池珩非要给她看什么?
人在这种时刻总是会朝着最糟糕的结果想去,阮莘不知道,如果池珩非下一秒拿出了那部存了证据的旧手机,她该怎么办?
阮莘大脑当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临走前有没有把那部旧手机收好。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就算池珩非拿到了那部旧手机,手机也是上了锁的,没关系。
她有些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想说些什么来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反常,张了张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池珩非紧盯着她的脸,从一旁拿过来一个东西。
阮莘强忍下想逃跑的冲动,逼着自己看去。
在看清楚那是一本离婚证后,阮莘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她犹如死过一回,甚至能听见自己此刻频率快得异常的心跳。
阮莘松开池珩非的手,悄悄蹭了下掌心里的冷汗,接过了池珩非手里的那本离婚证。
她把离婚证打开,看见了自己和池司瑾的名字。
池珩非声音平淡:“现在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阮莘假装看那本离婚证看得入了神,实际上是在迅速整理思绪,平复自己在短时间内剧烈起伏的心情,以免被池珩非发现什么不对。
池珩非见她像是愣住了,伸手搂住她肩膀:“怎么了?”
阮莘扯了下嘴角,偏过脸看他:“感觉像梦一样。”
然后她合上那本离婚证,笑着问池珩非:“现在,我们是不是终于不算在偷情了?”
而后,池珩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莘就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上表情一僵。
她缓缓地说:“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是我做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插足别人的婚姻了。”
看着阮莘低落的样子,池珩非眉头一皱,他深知她的性子,怕她一想不开又要做傻事。
“没有,阮莘。”池珩非顿了顿,“是我强迫的你。”
阮莘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他。
池珩非把她抱进怀里,轻轻亲了下她:“阮莘,我才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阮莘眼睫微动:“池珩非,我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我有点害怕。”
“别怕,阮莘。”池珩非心里针刺似的发疼,他耐心哄她,“我和她是假的,是利益驱使的商业联姻,是一场算计分明的生意。你不是我婚姻的第三者,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阮莘嗯了一声,她闭上眼睛,靠进池珩非怀里,缓缓回抱住他。
她捏着那张离婚证,忽然想起上面的另一个人来:“离婚的事,池司瑾知道吗?”
池珩非回答:“不知道,他赶不回来。”
阮莘的脸靠在池珩非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眼珠稍稍转了下。
而后她漫不经心地问起:“赶不回来?他去的地方很远吗?”
等了一会也没得到回答,阮莘从池珩非怀里仰脸看了看,正对上了他晦暗不明的目光。
池珩非看了看阮莘,轻声说:“什么意思,关心他?”
阮莘从他怀里坐起身,立刻撇清与池司瑾的关系:“没有,我就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开心的话,我就不问了。对不起。”
说完,她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来,有点可怜地看向池珩非。
池珩非见她被吓到,立刻心软了,伸手把阮莘抱回怀里:“阮莘,我没有要你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我不想你怕我,我想我们是平等的关系。”
阮莘安静地听完他这番话,心中止不住冷笑,笑他冠冕堂皇。
她服软了,他心情好,就会这样说些人话。
她和他对着干,他不爽了,就用强权和暴力强行压制她,一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留给她,直到她狼狈卑微地低头认错。
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身份便是不对等的,过往种种,她如何能不怕他,不恨他?
现在他有那么一点后悔了,就想三言两语把以前的事轻飘飘揭过去。
如果她足够识相,是不是就应该迫不及待清空记忆,殷切地做一个任他摆弄的玩具?
这种理所应当的傲慢令阮莘简直现在就想指着他鼻子骂他你也配?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表面依旧顺从着他,抱紧了他。
阮莘像是被池珩非的话触动了一般,缓缓开口:“池珩非,我也会尽力忘掉之前的那些事,试着和你重新开始。”
池珩非听到阮莘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喜悦。
他问:“真的?”
他声音很轻,所以阮莘听不出他声线其实在微微颤抖。
阮莘回答:“嗯,真的。”
无论最后两个人能不能真的重新开始,有阮莘的这句表态,池珩非起码觉得自己看见了那么一点希望。
或许,他们真的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池珩非在外什么没经历过?此刻,握枪拿刀都稳得不行的手却隐隐在发抖。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低下头,想和阮莘接吻。
阮莘回望池珩非的目光,而后她半合上眼,抬起脸,主动迎接这个吻。
就在两人的唇快碰到一起时,门外的走廊忽然传来了午休结束后回来工作的小护士吵吵闹闹的声音。
阮莘好像这才想起来两人还在医院似的,脸一下子红了,猛地伸手推开池珩非。
她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池珩非在刚刚又只专心在她身上,猝不及防被她推开,后脑重重磕在了沙发旁的柜子上。
他皱起眉,轻吸了一口气。
阮莘脸上立刻露出急切,上前扶住他的后脑:“没事吧?磕到哪了?”
池珩非却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为他着急的阮莘。
半晌,他轻笑出声。
阮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松开替他揉着后脑的手,愤愤道:“还笑得出来!”
但话一说完,自己却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池珩非把半跪在沙发上的阮莘又抱进怀里,搂着她的腰,仰着脸看她:“回家补偿我。”
“好。”阮莘答应他,“补偿你。”
阮莘以还要工作为借口,把特地来找她的池珩非又赶回公司了,为此还答应了他提的不少过分的条件。
送走池珩非后,阮莘的脸立刻冷了下来,累得瘫软在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让她觉得这甚至比单纯在床上被池珩非折磨还要难熬得多。
过了一会,在确认池珩非不会去而复返后,阮莘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又去检查了一下放手机的地方。
见位置没动,她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机又重新锁了回去。
关上抽屉,阮莘轻轻合上眼。
希望上天能眷顾她一次,希望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