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蒋朝波办公楼的路，李贵闭着眼都认识。
可刘部长却带着他走向了另外一侧的路。
“李师傅。”刘部长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是在哪捡到的那封信的？”
“在锅炉房里捡到的。”李贵自然不会把在家里收到信的事告诉别人，早已准备好了借口，“我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从锅炉房里出来，以为他偷东西，就进去看了看，结果就看到地上掉了一封信。”
“锅炉房？”刘部长脚步一顿，“嗯”了一声，又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就是些年夜饭，新衣服之类的东西，我也看不太懂，还有，他们提到事成之后，要除掉某个人。”
李贵不傻，早在来举报前，就把自己的名字抠了去，还故意放在水里泡了一会。
两人说着，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带着李贵往左拐。
李贵顿时怔住了。
这方向，是老后勤仓库，废弃有一段时间了。
“刘…刘部长？”李贵停下了脚步，声音有些颤抖，“办公大楼，不在这边吧？”
“哦，蒋场长正在检查防火工作，我们直接过去，省得来回跑。”刘部长轻描淡写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李贵，冷声道，“还不快走？”
心里充满了不安，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路的尽头，正是老仓库。
哪里有其他人，走在路上，只能听到他们两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刘部长的声音再次飘来。
“你是捡到了特务的信，怕被灭口，所以精神恍惚，把鱼烧糊了？”
“是…是的…”
“为什么你捡到信，不立刻上交，还要藏几天呢？”刘部长语气突然变冷了下来。
“我...”
“李师傅，你这警惕性，不太行啊。”
这番突入其来的责备，不是嘲讽！
而是，威胁！
本来就冷的天气，李贵浑身颤抖。
转身就想逃走。
可是，刘部长已经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李贵。
“你敢再走一步，我就毙了你。”
李贵两腿发软，跪在了地上。
“刘部长，我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刘部长发出几声谄笑，“李贵，你真是猪脑吃多了，竟敢出卖组织？”
李贵嘴巴张得老大，上下唇不住颤抖。
“刘部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知道的比我可多多了。”刘部长给子弹上膛，瞄准了李贵，“原来安排的是你啊，本来你只要老老实实做好年夜饭，就能安心上路了。”
此言一出，李贵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像筛糠一样，一直打颤。
“你…你…”
刘部长阴冷地拿着枪，但他没有开枪。
毕竟是农场，开枪会引来巡逻队。
他慢慢靠近李贵，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而李贵已经被吓傻了，瘫坐在地上，想爬的力气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
一把匕首划过刘部长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印，同时让他的枪掉落在地。
刘部长心里一惊，就想弯腰去捡枪。
结果，却看到身前的光被遮住了。
他有些茫然，缓缓转过身。
见到一头黑熊，正笔直地站在他身后。
“什...什么？”
刘部长一愣，农场里怎么会有熊？
下一秒，熊爪就狠狠地抓下。
将他的棉衣连同胸前的皮肤一起拍烂。
“呜...”刘部长感到钻心的痛，跪倒在地上。
而这时。
一个穿着猎人皮衣的年轻人，正拿着长枪，追了上来。
“站住！笨熊！竟敢伤人！”
李贵彻底傻眼了，定睛一看，竟然是陈冬！
只见陈冬拎着长枪，就朝熊追了上来。
熊似乎也很害怕陈冬，放弃了到嘴的猎物，转身就跑。
一人一熊追逐着。
李贵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荒谬。
怎么会有人敢拿着长枪追熊，熊还被吓跑了的？
追了一会，陈冬骂骂咧咧地走回来了。
看样子是没追到。
他折回来看李贵和刘部长。
看到刘部长一直在流血，匆忙蹲了下来，晃了晃他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而刘部长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了。
李贵只是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哐当。”
陈冬扔掉了手里的长枪，脸色惨白，拍了拍刘部长的脸颊。
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更是踉跄退后两步，一屁股跌坐地上。
“是干部？”陈冬脸上满是惊恐，“这歹熊，竟然杀了一名干部？”
陈冬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连忙爬起来，再次来到刘部长身边。
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
“还活着！”
他这时看到了一旁瘫坐在地上的李贵，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厨师长！是你啊！”
“你看到了，是熊把他拍成这样的，跟我没关系啊！”
“你可不可以把他送卫生所去。”
陈冬一番话，让李贵清醒了过来。
这小猎人，追着熊进了农场。
而熊打伤了刘部长。
他是唯一的目击者！
“厨师长！”陈冬快速挪李贵面前，将他搀扶起来，用带哭腔的语气道，“我只是追踪猎物过来，这纯属意外，跟我没关系啊！”
这熊意外救了自己一命。
李贵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出卖它。
他看着陈冬略微被吓到的脸庞，再次涌起了希望。
“你别慌！”
李贵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用沙哑的声音道，“熊伤人，跟你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也没看到你来过！”
“真的？”陈冬连眨了三下眼睛，语气里也是喜色。
“真的！”
李贵一咬牙，斩钉截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冬指着地上的刘部长，依旧六神无主。
“走！马上走！”李贵当机立断。“你走！马上！”李贵下令道，“当什么都没发生！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陈冬担忧地看向李贵，“厨师长，你不会把责任全推我身上吧？我也是在农场外看到熊才追进来的。”
“不会！”李贵沉声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快走吧！”
“我得再去找那黑瞎子，不能让它再伤人！这个干部，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