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阳光正好。陈小满难得地换上了一身更显沉稳的深色中山装,而非平日里的长衫或休闲衣物。
安雨琪则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陪在他身边。
今天,他们不是去医馆,也不是闲居在家,而是要去“视察”,视察那个在外人看来神秘莫测、实则已悄然枝繁叶茂的“陈氏集团”。
集团总部并未设在喧嚣的市中心,而是选择了相对安静但交通便利的一处改建过的四合院群落。
外表看来,依旧是青砖灰瓦,古朴静谧,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毫不张扬。
只有门口一块不大的黑底金字牌匾,写着“陈氏控股”四个苍劲有力的字。
走进院内,却是别有洞天。传统的院落结构被巧妙地改造利用,既保留了古韵,又满足了现代办公的需求。
工作人员不多,但个个步履匆匆,神色专注,见到陈小满和安雨琪,都恭敬地点头致意:“陈先生,安总。”
陈小满微微颔首,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在集团内部的角色极其特殊,是绝对的精神领袖和最终决策者,但平日里极少直接干预具体运营,更多是由安雨琪和他物色的几位职业经理人负责日常管理。
他们先来到了集团的“心脏”,战略投资部。
负责人早已准备好汇报材料,详细介绍了目前集团投资的几个主要领域:巩固发展的中医药板块。
方兴未艾的房地产板块。
以及一些前瞻性的科技领域小额试水投资。
报表上的数字增长稳健,项目进展顺利。
安雨琪听着汇报,不时提出几个关键问题,都切中要害。
陈小满则更多是倾听,手指偶尔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扫过墙上巨大的京城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些只有内部人才能看懂的标记。
“嗯,总体不错。”陈小满听完汇报,淡淡评价了一句,“房地产那边,进度可以,但要特别注意质量和安全,口碑比利润更重要。
科技投资的方向是对的,但步子可以再稳一点,多看少动,找准关键节点再下重注。”
负责人连忙记下。
随后,他们又视察了集团的财务部和行政部。
陈小满看得很细,尤其是在财务流程和印章管理制度上。
忽然,他停下脚步,指着某一笔不起眼的日常报销单据:“这笔采购办公用品的费用,供应商换人了?之前的合作商出了什么问题吗?”
财务主管一愣,没想到老板会注意到这种细节,赶紧翻看记录:“之前的供应商……好像是因为几次送货不及时,行政办的小李就换了一家稍微便宜点的。”
陈小满看向安雨琪,安雨琪微微蹙眉:“换供应商不是问题,但流程不对。
没有经过比价和审批备案,直接由经办人决定,这存在漏洞。
万一新的供应商以次充好,或者经办人从中拿好处,时间长了就是大问题。”
陈小满点点头:“雨琪说得对。
小事不纠,易生大患。立刻完善采购流程,所有供应商变更必须经过至少三家比价和部门主管、财务双重审核。
之前的单据重新核查。”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财务和行政主管额头微微见汗,连声应下。
他们再次意识到,这位年轻的老板,其洞察力和对风险的控制欲,远超他们的想象。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陈小满和安雨琪来到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宽敞明亮,布置却极简,一张大书案,一套茶具,几架图书,最多的还是医书和史书。
墙上挂着一幅他自己写的字:“守正出奇”。
安雨琪给他沏上茶,微笑道:“看来总体运行还不错,就是些细节需要打磨。”
陈小满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沉静的面容:“根基还算稳固。
娄老先生那边的合作,带来了很多新思路。
房地产抓住了时机,提供了充足的现金流。
但越是顺利,越要警惕。人心易变,制度是堤防。”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院落里新发的绿芽:“我们的摊子,不知不觉也铺得有点大了。
接下来,重点不是扩张,而是沉淀。
把每一个现有的项目做深做透,夯实基础。
尤其是中医药之本,不能丢。”
安雨琪点头赞同:“明白。我会盯着他们完善各项制度。
医馆那边,新试制的几种成药反响很好,可以考虑小规模量产了。”
“嗯,你把握就好。”陈小满对安雨琪的能力十分信任,“记住,陈氏集团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成为多大的商业帝国,而是为了能让我们,以及追随我们的人,更有能力、更有底气地去守护一些东西,去做一些我们认为对的事情。
比如,让好的医术传承下去,让更多人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或者,仅仅是让像柱子哥那样有手艺的人,能过得体面。”
他的目光超越眼前的庭院,似乎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商业的成功,于他而言,只是实现更高目标的手段和工具。
视察结束,陈小满和安雨琪并肩走出集团总部。
夕阳给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外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对年轻的、成功的夫妻企业家。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守护的,是一份源自古老智慧的责任,以及一份面向未来的从容布局。
陈氏集团,这艘悄然成型的商业之舟,正按照它主人的意志,稳健地航行在时代的浪潮中。
视察结束后,陈小满做出的几点指示被迅速执行。
集团内部进行了一次悄无声息的自查和流程梳理,采购、财务等关键环节的制度变得更加严谨、透明。
几位职业经理人对这位年轻老板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他平日看似不管事,但一旦开口,必然直指要害,且要求必须落实到位。
陈氏集团这艘商业之舟,在陈小满的掌舵下,继续沿着“守正出奇”的航线稳健前行。
房地产业务提供的丰厚利润,并未被用于盲目扩张或奢侈享受,而是大部分沉淀下来,成为了集团坚实的资金池,并持续投入到两个方向:一是对核心中医药业务的滋养与孵化,二是用于前瞻性的战略储备。
这天,安雨琪拿着几份文件来到陈小满的书房。
“小满,这是中医药研究所那边提交的申请报告。
他们希望能引进一套先进的药物分析设备,对几个经典古方进行更精确的药效物质基础研究和质量控制标准建立。
还有就是,想扩大一下成药试制车间的规模,‘山楂丸’和‘藿香正气水’的市场反馈极好,供不应求。” 安雨琪顿了顿,补充道:“这两项,都需要不小的投入。”
陈小满接过报告,并未立刻看数字,而是先仔细阅读了项目的目的和预期成果。
“嗯,是该走到这一步了。”他沉吟片刻,“总是凭经验、靠口传心授,难以规模化,也更易良莠不齐。
用现代科技手段研究透、说明白老祖宗的东西,制定出清晰的标准,这是正道。
批!”
他拿起笔,在申请上签下名字,没有丝毫犹豫。
“资金从地产项目的利润里直接拨付,要确保最快到位。
告诉研究所,不要怕花钱,但要出实实在在的成果。”
安雨琪笑着点头,她又拿出另一份计划书:“还有,我和几位老医师商量了一下,想以集团和医馆的名义,设立一个‘杏林新苗’奖学金计划。
资助那些家境贫寒但对中医有天赋和热忱的年轻人,系统学习中医。
我们可以和几所中医药大学合作。”
陈小满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他一直想做却觉时机未成熟的事。他看向安雨琪,目光柔和而赞赏:“这个想法好!雨琪,你总是能想到我心里去。
这件事你亲自抓,一定要做好。
这不只是给钱,更要建立导师制,让老师傅们带着,不能让好苗子走了弯路。”
于是,在不为外界广泛关注的情况下,陈氏集团的资金悄然流向了中医药的基础研究、标准化建设以及人才培养。
这些投入,短期内看不到显着的经济回报,却关乎行业的长远未来。
另一方面,陈小满也并未忘记南锣鼓巷的根。
他指示集团旗下的物业公司,对他们持有的几处位于老城区的房产,进行一种“修旧如旧”的改造。
不是开发成高档商业区,而是改善原有的居住条件,加固结构,增加必要的厨卫设施,却最大限度地保留胡同院落的风貌和邻里生态。
租金也维持在合理的水平,优先租给老街坊或引入与文化传承相关的小业态。
当95号院的几户人家发现房子被修缮得更加宜居,却不用被迫搬迁,而且租金几乎没涨时,都对幕后那位“神秘的陈老板”感激不已。
他们并不知道,这份善意就来自那个他们看着长大、总是气定神闲的陈小满。
偶尔,陈小满还是会和安雨琪一起,回到陈氏医馆坐诊。
他看病的方式依旧,三指搭脉,寥寥数语,却能直指病根。
开的方子也依旧简洁有效。
只是现在,他开的某些成药,可能就来自自家那个日渐现代化的试制车间。
他建议某些疑难病人去做的检查,或许会安排在集团参股的、引入了先进设备的医疗机构。
一种奇妙的循环正在形成:商业上的成功,为传承与济世提供了更强大的物质基础和更广阔的平台。
而秉承初心的医道实践,又反过来为商业注入了独特的品牌内涵和社会价值,吸引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与资源。
夕阳下,陈小满和安雨琪再次漫步在南锣鼓巷。
安雨琪看着修缮一新的院落和袅袅炊烟,轻声道:“小满,有时候觉得像做梦一样。
我们从这里走出去,好像做了很多事,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陈小满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暖而坚定:“变了,也没变。
变的是我们有了更大的能力,不变的是根还在这里。
商业是术,医道是心。
以术养心,以心驭术,方能走得远,也不忘来路。”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尽头,而陈氏集团所代表的那股融合了传统智慧与现代商业文明的力量,正如同春雨般,无声地滋养着这座古老的都城,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悄然塑造着一个不同于傻柱饭馆、却也同样精彩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全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