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晔不知道月殊听进去了多少，他也在看蓝泠，看着看着心口便涌上一股不甘和愤怒：“她曾经也是我的祝灵师，可她说离开就离开了。我倾注在她身上的东西，她竟全都忘了。”
月殊淡漠启唇：“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竟全都忘了。”
凌君晔用力握紧扶手，烦躁地拧起眉头：“当年那件事情况复杂，换做是你，大概率也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闻言，月殊想到了一句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没有再说话。
他与凌君晔截然不同，没有交谈的必要。
“祝灵仙师的确难得，可像蓝泠这样不好掌控的女人，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你不如返回灵界，去做灵界人该做的事。灵界灵气充裕，总比你在人界耗时间强。”凌君晔还在锲而不舍地游说。
他思念了蓝泠一千年，他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爱蓝泠的男子。
这个月殊一看就是情感淡漠之人，看向蓝泠的目光里找不到一丝情愫，只需三言两语便能让他们分道扬镳。
月殊不语，只一味地看着蓝泠，仿佛自动屏蔽了凌君晔。
凌君晔眯了眯冷眸，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便压低声音说道：“千年前，我与蓝泠一直都亦师亦友，并肩作战，从未互相透露过心意。她能不遗余力地襄助我，不可能对我毫无情意。只要我与她说开，你与她相识的那么一丁点时间，根本不足挂齿。”
他说这番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蓝泠自始至终，心里一定只有他一人。
月殊本屏蔽了凌君晔的话音，可他又不由自主地听了几句进去，本以为凌君晔能说出多么牢固的铁证来证明蓝泠爱他。
却不想竟如此单薄勉强。
他或许不明白蓝泠的心意，可他比凌君晔更了解蓝泠。
千年前的往事已经不再重要，如今的蓝泠若是还能回头，她便不是蓝泠了。
凌君晔一直站在高处俯视蓝泠，从不曾真正了解她。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成为朔影口中的“情敌”。
“你不相信么？”凌君晔冷哼一声，加重声音，“我会证明给你看，并非拥有众多宝物的上界之人，就能轻松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他的心头涌上一股碾压对手的愤然。
此时蓝泠更在乎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赢过这个比他更强大的人。
月殊遥遥凝望着竹林中央的蓝衣少女，眼底氤氲起困惑。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她死心塌地，但他确实这么想了。
他更不知道他需要拥有什么，才能让她死心塌地。
“唰！”
蓝泠不知何时又换回了绝尘剑，时间流逝，她的力量与速度丝毫不减，眼花缭乱的剑影在她的掌心绽放，步步逼退禇寂！
禇寂倒是逐渐力竭，应对得越发吃力。
凌君晔阴沉地拧起眉头。
这便是有祝灵师祝灵的绝佳优势，不会受伤不会疲惫，无惧一切，所向披靡！
本该是属于他的！
磅礴强悍的灵力在空中迸发，禇寂身中数剑，吐出一口鲜血，狠狠地摔下来！
“禇寂大人！”
圣铁卫们赶紧围上去，喂禇寂吃疗伤丹药，并将他抬下去休息。
蓝泠的气息微乱，额头也渗出一层薄汗，稍作调整便又恢复正常，手中长剑幻化消失。
凌君晔不紧不慢地鼓掌，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千年前的人一定想不到，他们的祝灵仙师有朝一日能强大如斯。再过些时日，圣殿之主的位置就能换人了。”
“我只对击败你感兴趣，不需要圣殿。”蓝泠环视众人，“还有人要与月殊切磋么？没有，我们便走了。”
众人寂静无声。
禇寂都输给她了，他们哪敢说话？
蓝泠正要跟月殊离开，凌君晔便上前：“蓝泠，借一步说话。”
“我们该借一步的地方是擂台，我没有其他话跟你说。”蓝泠的神情冰冷，绕过他向前走去。
凌君晔叫住她：“蓝泠，就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再听我说几句话都不可以吗？”
蓝泠的脚步不曾停顿半分。
凌君晔忍无可忍，便干脆说道：“你要是答应与我借一步说话，只需要一刻钟。我就在两个月后举行比赛，召集天下强者，谁能赢过我，便能取代我的位置！”
她不会拒绝的，她一定要想一个在所有人面前击败他的机会。
而他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蓝泠终于停下脚步，让月殊稍等片刻，转身与凌君晔去了竹林的另一边。
月殊站在原地，注视她的背影消失还未收回。
静谧的竹林下，微风轻起。
凌君晔背对着蓝泠，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低声道：“蓝泠，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便知你我来日定能携手并进，创下千秋伟业。我一直视你为良师益友，不曾看清过自己的心意。”
“直到你死后，我才发现，我怎么也忘不掉你。”凌君晔缓缓转身，眸子里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柔情，认真地凝视蓝泠，“那时的我还太小，不知道你有多重要。现在我才明白，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在意的人。”
凌君晔并未说谎，这段话确实发自肺腑。
可在这样的时机下说出来，显得无比可笑。
“蓝泠，曾经我们朝夕相处，你费尽心机襄助我，不可能对我毫无情意。只要你能放下过往，我就许你正妻之位！这千年来，蓝沁求了我无数次，我都不曾答应她！”
凌君晔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蓝泠，“以后你想留在人界，我们就留在人界。你想去往上界，我们便一同领略五界风光，你说好不好？”
话音落下。
蓝泠的黑眸毫无波澜：“你想说得就是这个？”
千年前，她倒是看出来了凌君晔和蓝沁两情相悦，二人时常私会，浓情蜜意。
一千年的时间终究是太长了，凌君晔逐渐厌烦了蓝沁，于是想起了她的好。
这不是爱，这是不可得的执念，是未知的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