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看着折玉,又瞥了眼四周虎视眈眈的侍卫,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挖了一大勺果酱,直接塞进折玉嘴里:“尝尝看,太甜还是正好?”
折玉细细品味着,沉思片刻,突然疑惑道:“雌主自己尝不出味道吗?”
“这是要在云来楼卖的,我尝了不算数。”云珩摆摆手,“你老实说,来吃饭的兽人会喜欢这个味道吗?我刚刚问了谢长离,但他走了。”
折玉认真道:“我不知道雌主要用在哪里……但这果酱,不甜。”
“太好了!”云珩眼睛一亮,“要的就是不甜!失败了三四次,总算成功了。”
折玉看着桌上剩下的甜甜果残渣,更困惑了:“用甜甜果做果酱,怎么会一点甜味都没有?”
云珩神秘地眨眨眼:“秘密~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她压低声音,“你先走吧,顺便告诉他们别来烦我。”
折玉无奈一笑:“我就这么空口白牙去说,他们怕是不会信。即使信了,也不会听。”
他目光落在云珩光秃秃的手指上,“不如……雌主给我件贴身物件?也好让他们知道我真的见过你。”
折玉的目光在云珩空荡荡的手指上停留片刻,轻声道:“不如...雌主给我件贴身物件?也好让他们知道我真的见过你。“
云珩歪着头想了想:“你等一下。”转身就进了屋。
折玉站在原地,以为她会取出魂引戒。谁
知她出来时手里只拿了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听折玉的】
落款是她的名字。
折玉:“……”
他捏着这张轻飘飘的纸,哭笑不得。
也罢,来日方长。
侍卫们见折玉离开,都松了口气。
总算不用提心吊胆听这位大祭司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可他们高兴得太早。虽然没人来找云珩,但她做饭的香气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那些从未闻过的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几个侍卫甚至盘算着要不要回家也生火做点吃的。
“咕——”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叫了一声。
可惜职责在身,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连尝一口都不行。
这场“酷刑”从白天持续到深夜,又熬到次日正午。就连白须长老来带人时,云珩还在慢条斯理地煮着一锅野菜汤。
看到白须长老来,她说了句:“稍等”,便去厨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竹筐背在了背上。
里面是生的和熟的土豆。
—
广场上早已人头攒动。
听说有两百个,但每次都会多来,所以最保守的支持数是大于等于一百七十。
林月歌站在中央:“小妹,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大家都会公平评判,绝不会因为其他原因对你有偏见。”
藤心长老轻叩权杖:“云少主,可以开始了。”
云珩不紧不慢地走到广场中央,从竹篮里取出两个土豆。一个饱满圆润,一个已经冒出青芽。
“各位,”她举起完好的土豆,“像现在这样的地灵果是没有毒的。”又举起发芽的那个,“这个,无论是生吃还是煮了吃,都有毒。”
围观的兽人们顿时骚动起来。白芷雇的兽人在人群中尖声喊道:“胡说!明明都是毒物!”
云珩不慌不忙地掰开完好的土豆,露出雪白的薯肉,当着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大口。
“自从我发现土豆的存在后,已经吃了好几个月。”她嚼得津津有味,“要是有毒,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长老席上的白须脸色铁青。
林月歌紧张地攥紧了衣袖,谢长离在人群后面死死盯着云珩的每一个动作。
“发芽的土豆确实有毒。”云珩把发芽的那个掰开,露出发青的薯肉,“看,颜色都不一样。”
她随手把这个扔进火堆,“但没发芽的,是上好的粮食。种植的天数少,但能结出很多。又能填饱肚子,绝对是过冬存储的上好粮食。”
她变戏法似的从竹筐里端出一盘蒸土豆,和一个临时做的用来挖果酱的小碗儿:“我带了样品,谁想尝尝?”
兽人们面面相觑。一个瘦小的幼崽突然挣脱母亲的手,蹒跚着跑过来:“我、我想吃!”
云珩蹲下身,把土豆掰成小块喂给他。
小家伙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甜甜的!好吃!”
“慢点吃。”云珩笑着擦掉他嘴角的土豆泥,抬头环视众人,“土豆耐旱耐寒,能当主食也能做菜。”
她指了指自己后山的方向,“我本来打算丰收后分给各家试种,但既然被提前发现,那我也只好将惊喜提前告知。”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一个老兽人颤巍巍地走出来:“少主,真、真的能吃?”
“阿公尝尝。”云珩扶着他坐下,递上热乎乎的土豆,“除了我现在蒸的,还有煮的、烤的、切丝凉拌,样样都行。”
老兽人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浑浊的眼睛渐渐湿润:“比树根软和,比野果顶饱……”
藤心长老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拿起一块细细品尝。
片刻后,她转身面对众人:“我以长老的名义担保,此物无毒。”
白须猛地站起来:“这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云珩挑眉,“《部落志》第三卷明确记载,百年前大饥荒时,先辈们就是靠这种作物活下来的。”
她从竹筐里掏出一本古籍,“要看看吗?”
林月歌的脸上露出僵硬的笑意。
折玉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云珩,轻轻按住了心口。
白芷脸色煞白,突然尖叫:“她骗人!那本书肯定是假的!”
云珩头也不抬地继续分土豆:“书是祭坛藏书阁的,印章还在呢。再说了——”
她突然冲白芷眨眨眼,“我要真下毒,干嘛不先毒你这个整天造谣的?”
白芷反驳:“谁造谣了!”
“当然是你了,白芷姑娘,如果不是你……”
就在云珩慷慨激昂讲到最关键处时,突然感觉手里的土豆被人拽了一下。
那触感分明是个小孩子的手,可眼前却空无一人。
云珩心头一凛,立刻攥紧土豆,目光如电般扫过台下。
难道是隐身灵赋?和司琊一样的能力?
她的视线突然钉在人群边缘,戏班班主竟然混在狐族之中!
白芷见她不说话,又问:“不是我怎么样?你快说!”
云珩正要开口,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眼前紫粉色光芒暴涨,整个广场的景象突然扭曲旋转。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云珩的身影就像被吸进漩涡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珩!”
“少主?!”
“云珩!”
“雌主!”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涂明疏第一个冲到台上,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戏班班主的身影不知何时也已消失不见。
只有掉在地上那个被咬了一口的土豆,证明云珩方才确实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