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先生请。”
项梁将老者请入大帐,又转身看向风尘仆仆的项庄。
“庄儿,你也进来吧。”
“是,叔父!”
大帐内
项梁高坐主位,项庄立于一旁。
“庄儿,这位是范增先生,足智多谋,胸有大志,以后,你和羽儿要多向先生请教。”
项庄这才对着范增躬身行礼:“项庄见过先生。”
陈谋抬了抬手,望着李氏家族中不仅有李靖这一代豪杰,就连年轻一辈也展现出少年才俊的风采,随即含笑赞许:
“李公子客气了,真乃名门之后,这股天生的豪迈气概,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李公子如此年纪便能统兵,真是少年英杰。”
李煜略显羞涩,相较其堂兄李轩,他自觉相形见绌。
“你们已攻占了安县了吗?”
李靖自然早已得知赵赫于槐城兵败的消息,整整十万大军,赵赫身亡不说,十万大军一溃千里,彻底打乱了李靖的围城打援之计,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禀告伯父,已攻下,不足半日,我们便攻破了安县城门。”
李靖望了望李煜身后,疑惑地问道:
“李轩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这……伯父。”
李煜面露犹豫,吞吞吐吐不敢直说。
见李煜如此模样,李靖当即猜到李轩定有状况。
“怎么了?莫非轩儿又惹祸了?”
李煜颇为为难,他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这……堂兄也……并未惹祸,只是……”
李靖一拍桌案,怒道:
“只是什么?连你也敢瞒我?”
李煜深知李靖的脾气,此时已无法再隐瞒。
“伯父息怒,堂兄并未惹祸,只是我们攻下安县后,安县县尉领着守军护送县令逃出城去,堂兄见状便一路追击县令而去。”
李靖神色稍缓。
“那他返回安县了吗?”
李煜未答,李靖又问道:
“那他一路追到哪里去了?”
“禀告伯父,我曾一路跟随企图劝回堂兄,但堂兄誓要生擒县令才肯罢休,根据方向,可能……已到槐县地界了。”
槐县?
李靖难以置信。
“他一人就敢直奔槐县,这个小子,真是要坏我大事。”
李靖起身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指着李煜道:
“你速速返回安县,立即加派人手将李轩找回。”
“是,伯父,侄儿告退。”
李煜转身匆匆离去。
李靖为这个时常鲁莽的侄子感到头疼。
“啊,让先生见笑了,先生远道而来,想必对当前局势也十分了解,依先生之见,我军眼下该如何应对?”
陈谋思索片刻,随即向李靖分析起局势来。
“李将军,昔日泗水郡四周尚未显露出紧迫之态,然而章猛突然带领大军进驻泗水郡后,此地瞬间成为了四面受敌之地。目前,原本势力最为强盛的赵雄与张威已彻底消亡。泗水郡内,仅余李将军的兵马与丰县韩信的部队。依我之见,我们应联合韩信,共同对抗章猛。毕竟,章猛能击败陈隆与赵雄两位楚地领袖,其麾下秦军战斗力非同小可。无论他后续有何打算,我们都必须采取行动了。”
李将军深感此言在理,但考虑到彭城初定,心中难免有所顾虑。
“联合韩信对抗章猛确为良策,但关键在于如何联合,又怎样抵御。先生,目前章猛大军屯驻于杞县,而韩信的部队则在丰县。我方刚刚攻取彭城不久,士兵们尚未做好与章猛正面交锋的准备。依先生之见,我们是继续观察章猛动向再作打算,还是即刻北上?”
范谋士审视着军事地图,深思熟虑后,提出了稳健的建议:“章猛的真实意图尚未明朗,此时不宜主动北上。我们应一边与韩信联络,一边密切关注章猛的动向,静观其变,此乃上策。”
“好,就照先生所说行事。”
……
杞县以东二百里处,有一片广袤的林木依傍着潺潺溪流,水鸟不时成群结队地落在水面。
“驾,驾……”
一行十余人悠然穿行于林间,伴随着交谈声,他们缓缓策马来到溪边。
溪畔,一名身着素衣的妙龄女子正牵着一匹高大的黑马,与身旁的少年交谈。
“妹妹,此番出游已尽兴,但时下局势动荡,我们还是尽早归乡,以免父母挂念。”
女子闻言,轻笑一声。
“兄长,听说家乡已有勇士举起反秦大旗,乱世又如何?兄长莫非也想投身反秦行列,急于建功立业吗?”
“嘿嘿,妹妹又在打趣我了。”
这对男女正是虞梦与虞飞兄妹。虞梦容颜绝美,肌肤如雪,眉宇间透露出一般女子难有的英气。她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轻抚着背上的佩剑,微风拂过,带动着腰间的青丝与白裙轻轻飘扬。她身后的黑马更是非凡,全身漆黑,唯四蹄洁白如雪,马背长而平直,四肢强健,显然是难得的神驹。虞梦立于溪边,黑马步入浅滩,低头饮水。虞梦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对着宽阔的溪流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风光旖旎,忽被几只水禽掠影牵引目光,正当心神摇曳之际,一抹漂浮的人影突兀地吸引了注意。
“兄长,快看,水面……那边似乎有人?”
云飞扬奔至云裳身旁,循其所指望去,果见一人漂浮于水上。
“兄长,快去援救啊!”
云飞扬应了一声,未及宽衣,便急匆匆踏入溪流,向河中奔去。
某章节
岸边
云飞扬费力地将沉重的身影自水中拽出。
“哎哟,这家伙怎地如此沉重!”
云飞扬喘息连连,云裳亦上前帮手,共同扶起那昏迷之人。
“唰”
云飞扬将人事不省的身影平置于草地上,云裳凝视着此人的装扮,心生疑惑。
“兄长你看,他竟身着铠甲,莫非是位少年将军?”
云飞扬这才恍悟,难怪水中拖拽时感觉异常沉重,且比常人重了许多,原是身披铠甲之故。
云裳好奇地端详着昏迷者,见其面容因长时间浸泡而显得苍白,但英气勃勃,气质非凡。
“兄长,他不会已经……”
云飞扬喘息稍定,走近云裳道:“还活着,我从水里就感觉到他尚有体温,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拖他上岸。”
云飞扬审视着地上之人的装扮,又细细打量其面容。
“不会吧,这人,怎地如此像我的一位少年挚友?”
云飞扬急忙凑近,轻拍其脸颊。
“嘿,果真是项豪!”
云飞扬神色震惊又兴奋,未曾料到会在此地与少年挚友重逢,且是以这种方式。
“兄长,果真是你的好友,他怎么还未醒来?”
云飞扬这才忆起近日传闻,项梁率众义士自会稽北上,刚攻下彭城不久,项豪一直随其叔父项梁左右,这也解释了项豪为何会在此处。
“妹妹,去取些食物和水来,这家伙或许饿极了。”
云裳持水囊扶起项豪,而云飞扬却似有意无意地旁观,不伸手相助。云裳难以扶起项豪健硕的身躯,只好坐于草地,轻轻扶起项豪的头,靠在自己素衣之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又给予些许食物。
“不错嘛,妹妹,未曾见你如此体贴过人。”
云裳似嗔似怨地瞥了云飞扬一眼。
暮色渐浓
林间燃起篝火,云飞扬在火旁架起烤架,不多时,肉香四溢。
幽兰坐在篝火的另一侧,四周的树林沉浸在夜色之中,抬头仰望,繁星点点镶嵌于幽邃的天幕之上。幽兰双臂环抱自己,而篝火的另一边,云飞扬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
“咳咳……”
“咳咳……”
随着周遭温度的逐渐升高,云飞扬终于在寒冷与饥饿的双重折磨中苏醒过来,幽兰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
“兄长,他有反应了。”
云逸急忙走向云飞扬,只见他咳嗽几声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云兄,云兄,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云飞扬因长时间的昏迷与水中浸泡,此刻虽醒,但仍十分虚弱。
“你不记得我了?那年你和令叔父来访此地,我们一见如故。我是云逸啊,你真不记得了?”
云飞扬摇了摇头,在云逸的搀扶下,缓缓坐于草地上。一番休整,又食用了烤鸡并饮尽一壶酒后,云飞扬才感到体力稍有恢复。
“咦,云逸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逸看了一眼幽兰,微笑着回答:“此事不提也罢。我和妹妹离家游历四方,正准备归家呢。你呢,怎会落入水中?”
云飞扬一提此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拍了拍大腿。
“哼,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都是那该死的秦将赵峰,怪我一时大意,这次非但未能报仇雪恨,还差点栽在他手里。”
云逸闻言,面露惊异。
“赵峰?你是说那位自函谷关一路击败陈胜大军的名将赵峰?”
云飞扬长叹一声,他才不在乎赵峰的名声有多大,为那些逝去的楚地兄弟报仇雪恨才是关键。
“赵峰可是天下闻名的将领啊,一路上全是关于他的传奇。听说他曾在某县以三千精兵大败敌军十万,更是在阵前一枪刺死了敌军主将。你现在可以啊,竟能与赵峰一战。”
云飞扬冷哼一声,赵峰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迟早会亲手解决掉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