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锋利的短刀,那亮眼的寒锋,好像在这一瞬间划破了寂静的黑夜,直直垂落在了孟枕月的眼前,同时也映出了她眼底一阵慌乱的惊恐。
孟枕月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般,格外恐惧地看着这个正压制着自己在上方的女人。
也是直到此时此刻,孟枕月才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认清楚过姜晚柠的危险性格。
还过于天真的,从未把人放进过眼里。
她以为自己算无遗漏,真正的需要自己费心应付的,只有谢言川一个。
到头来,却是被她忽略了,对方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串过气,商量好所有应对之法的存在。
姜晚柠和谢言川,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坦然,且完全信任对方。
这场无声的战役,打从一开始,就完全只是她一人“跳梁小丑”般的独角戏罢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
寂静的空气好像凝固半响,孟枕月才好像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但生死关头,她的声音早已经颤抖得厉害:“我祖父和谢老爷子是生死之交,曾经救过他的命。”
“如果你今天伤了我,以后谢言川可就没办法再面对谢老爷子了。”
孟枕月嗓音干涩,断断续续对着姜晚柠说出这番威胁的话。
她本以为自己搬出谢老爷子,多少可以威慑住后者片刻。
却没想到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瞧见的,却是姜晚柠格外不耐烦,甚至有些冷厉的一双眼。
姜晚柠毫不客气划过匕首:“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孟枕月。”
那薄如蝉翼般的刀柄,轻而易举就割破了孟枕月脖颈上细嫩的皮肤。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这把刀可能就控制不好力道了。”
丝丝鲜红的血迹在这瞬间流淌出来,痛意也在这顷刻间,顺着脖颈就传递到了孟枕月的大脑之中。
也令她原本还有些挣扎的眼中,染上了浓厚的惊恐之色:“不、不要,我告诉你……!”
姜晚柠眼看自己就要听到那个预想中的答案,几乎都要屏气凝神。
却不想在这时,她们身后原本由孟枕月进来时重新关上的地下室门,又突然被人从外面破开。
“柠柠!你没事吧?”迎面逆光走来一个身形高挑又焦急的男人。
姜晚柠一开始,还以为是早就和她约定好一定会寻过来的谢言川。
但还没等她开始欣喜,迎面就撞见了时妄那双原本由担忧,逐渐转换成慌乱且不可置信的一双冷眸。
刚才姜晚柠和孟枕月打斗,两人这边位置的交替,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
但从时妄这个不知情人的角度来看,就像是姜晚柠故意“持刀行凶”想要“杀人灭口”一般。
尤其是她此刻握着刀的手边,还显有一道刚在孟枕月脖子上划过的血痕。
不论怎么看,都像是“凶案”即将发生的第一现场。
时妄简直不可置信。
毕竟姜晚柠正他心中,还一直保留着温良又乖巧的小白兔形象。
一瞬间的割裂,甚至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真实。
直到孟枕月在姜晚柠身下,好像可怜地发出了可怜至极的呼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时妄也在这瞬间冷下了脸:“姜晚柠,还不赶紧放下你手中的刀,你难道想要犯罪吗?”
身为律师的本能,让他在这片刻间,对姜晚柠厉喝出声。
同时另一边,姜晚柠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之下再次见到时妄。
对方开门之时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令她有些不适地闭了下眼。
当然也在这时,姜晚柠的耳边也同步响起了时妄呵斥的声音。
使她的唇边不禁泛起了一抹苦笑。
所以哪怕是这种时候,时妄最先怀疑的人,也依旧是她。
即便姜晚柠的心里早已经把时妄放下,可听着这昔日自己曾掏心掏肺爱过之人的这番言论,她拿着刀的手,还是不可抑制颤了一瞬。
也就是这刹那间的功夫。
原本被她压制在身下的孟枕月已经抓准了时机,重新从地上翻坐了起来。
不过转瞬呼吸间的功夫,她已经在对面两人同时惊讶的目光下捡过了之前被姜晚柠打掉的短刀,并在所有人反应过来的瞬间,举起它朝着后者狠狠刺了过去。
这一次,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如实响起。
姜晚柠错愕也不可置信转头,看见那柄短刀正正扎进了自己腹腔的位置。
“去死吧!去死吧姜晚柠!”
鲜血在这瞬间瀑如雨下,孟枕月重新抽出刀,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下,这次她瞄准的是姜晚柠脖颈上大动脉的位置。
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到如今这个地步,是绝对不可能再活着回去了。
就算她今天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那个在背后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
所以,与其自己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在这最后的关头,拉上一个能和自己垫背的也好!
她得不到谢言川的爱,姜晚柠也休想得到!
而另一边,时妄也早已经被自己眼前的这番变故给吓懵了神。
早在今天之前,他也就是个普通人,哪曾见到过这样血腥又暴力的画面。
眼见着姜晚柠被刺伤,他整个人手脚冰凉,脸色惨白,彻底僵在了原地。
等他再反应过来想去阻止之时,已经是来不及。
孟枕月手中闪着寒芒的短刀,眼看着就要这样扎进姜晚柠的脖颈之中。
也就在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危机关头。
“砰”的一声巨响,划破了这肃静的夜晚。
孟枕月手中的短刀,随之一同飞了出去。
居然是有人在这危急的夜色之下开了一枪。
众人几乎同时不可置信抬头寻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是谢言川正满脸暴怒地站在仓库地下室的门前。
而刚才那一抹惊讶众人的枪声,正是由他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