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衙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砚秋伏在案前整理结案卷宗,龙纹胎记突然泛起细微的灼痛。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半张素绢,上面用朱砂勾勒的图案让他瞳孔骤缩——那扭曲的纹路与死者喉间的噬月纹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些类似星轨的银蓝线条,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油亮。
“小书生!快烧掉!”江挽月的虚影突然从流萤群中跌出,万千银蓝光点瞬间熄灭,只剩几缕微弱的残光在她发梢明灭。少女的赤瞳罕见地布满血丝,星砂裙摆簌簌剥落,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沈砚秋的手腕,“这是黑影在试探...他们想知道你能看懂多少!”
沈砚秋还未反应,素绢突然无风自燃。幽绿火焰中浮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那沙哑的笑声混着冰块碎裂的声响钻进耳膜:“不愧是沈清辞的后人,有点意思。”他本能地挥出星纹笔,却见笔尖银粉在触及火焰的刹那化作齑粉,一股阴冷气息顺着经脉直冲灵台。
“姐姐护着你!”江挽月的星砂长枪狠狠刺入地面,整座府衙的青砖都泛起银蓝光芒。但这次,她的攻击只换来黑影轻蔑的嗤笑——火焰中的人脸突然睁开幽绿瞳孔,无数噬月纹藤蔓从素绢灰烬中钻出,缠住了沈砚秋的脚踝。少女咬牙切断藤蔓,发梢却在战斗中彻底转为幽绿。
暗处,幽绿瞳孔的黑猫蹲坐在屋檐阴影里,爪子下压着的灰雾结晶正在沸腾。它望着江挽月逐渐透明的虚影,喉咙里发出嘲讽的呼噜声,尾巴扫过瓦片,留下的噬月纹不再转瞬即逝,而是深深烙进青砖,渗出粘稠的幽绿液体。
“这不对劲。”沈砚秋抹去嘴角血迹,龙纹胎记在腕间突突跳动。他能感觉到,黑影这次的挑衅与以往不同,那些朱砂线条里藏着某种阵法的雏形,而银蓝星轨部分,竟与家族古籍中记载的“星陨阵”隐隐呼应。当他试图捡起素绢残片,江挽月突然扑过来将他撞开——残片接触地面的瞬间,炸开幽绿的毒雾。
“说过不许碰!”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星砂锁链将沈砚秋牢牢捆在身后,“黑影在拿你当诱饵!他们想引我...”话音未落,整座府衙的铜镜同时发出嗡鸣,镜面泛起涟漪,钻出裹着黑雾的手臂。江挽月的流萤群重新凝聚,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被染成幽绿,化作反向攻击的利刃。
萧临渊的流萤剑在长安剧烈震颤,赤色龙纹铠甲渗出冷汗。他望着剑刃倒映出的画面,握紧剑柄:“沈砚秋有危险!”但当他准备动身时,剑鞘缝隙渗出的幽绿液体却缠住了他的手腕——不知何时,长安城的守护大阵某处,已被黑影撕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沈砚秋在混乱中瞥见铜镜深处,黑影残念正舔舐着指尖的幽绿雾气,那张扭曲的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狞笑。更可怕的是,他发现江挽月的虚影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逐渐靠近铜镜——那些噬月纹藤蔓,竟在吸收她的残念壮大自身。
“前辈!别靠近镜子!”少年挣扎着甩出星纹笔,银蓝光芒却被黑雾吞噬。千钧一发之际,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笔上,龙纹胎记彻底变成赤金色。带着血腥气的星轨从笔尖迸发,斩断了缠住江挽月的藤蔓,却也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小没良心的...又乱来!”少女的虚影踉跄着扶住他,这次她没有嗔怪,而是将头埋进他肩头,声音轻得像叹息,“黑影的目标...恐怕是我的残念。他们想借你的手,解开极北冰窟的封印。”而在她身后,所有铜镜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上,密密麻麻的噬月纹正在缓慢蠕动,拼凑出水晶棺少女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