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铜鹤香炉飘出袅袅青烟,却掩不住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礼部尚书猛地将檀木匣拍在玉阶上,匣中滚出的暗纹玉佩在金砖上撞出刺耳声响——那上面盘踞的噬月纹泛着妖异幽光,与黑影残念的印记如出一辙。
“陛下!萧氏后人统领的江湖门派私藏此物,分明是与妖魔勾结!”老臣白发颤抖,袖中藏着的蛊虫正顺着血脉注入毒素,“近日民间瘟疫、流萤异动,皆是他们暗中作祟!”
阶下跪着的萧雪衣后人萧凛握紧腰间短剑,赤色龙纹在皮肤下剧烈跳动。他望着殿外突然聚拢的乌云,预感大事不妙——本该澄澈的天空此刻泛起诡异的青灰色,云层中隐约可见无数噬月纹流转。更可怕的是,当他偷瞥向左侧,发现沈砚秋的星纹笔正在袖中渗出黑血。
“沈公子,还请以占星术佐证!”皇帝的声音带着疑虑。占星少年踉跄着出列,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痛如烙铁。他展开的星轨图上,本该明亮的守护之星竟被幽绿丝线缠绕,笔尖颤抖着写下谶语:“荧惑守心,必有奸佞。”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所谓的奸佞二字,是星纹笔被黑影侵蚀后强行刻下的谎言。
“荒谬!”图雅的后人阿莱亚拍案而起,兽骨图腾在腰间嗡嗡作响,“我阿依娜部族世代镇守北疆,岂容...”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老臣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正在生长的水晶状纹路——与青石镇瘟疫时的噬月纹一模一样。
殿外惊雷炸响,万千流萤撞碎琉璃瓦倾泻而入。江挽月的虚影凝聚时带着滔天怒意,发间星砂迸裂成尖锐的芒刺,赤瞳几乎要滴出血来:“敢往我守护的人身上泼脏水?”她的星砂锁链缠住礼部尚书,却在触及对方皮肤的瞬间被染成幽绿,“是黑影!这些人被...”
“够了!”皇帝猛地起身,冕旒剧烈摇晃,“神女残念本就难以捉摸,谁能保证不是你们蛊惑人心?即日起,萧氏门派封山彻查,占星阁停摆,北疆驻军...”话音未落,江挽月突然冲向龙椅,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她惊恐地发现,皇帝冕旒上的东珠,不知何时都刻满了噬月纹。
林疏白握紧渗血的星纹笔,在地面悄悄画出曼陀罗结界。可当银蓝光芒触及那些官员,竟诡异地折射出幽绿光晕。他这才惊觉,整个朝堂的地砖缝隙里,都渗透着黑影残念的气息,而他们手中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古神精心伪造的陷阱。
“姐姐的守护,容不得污蔑!”江挽月突然撕裂自己的虚影,银蓝火焰将金銮殿映得如同白昼。她的星砂手臂化作万千锁链,穿透所有官员的身体,却带出密密麻麻的蛊虫——那些虫子翅膀上,赫然印着古神祭坛的图腾。但火焰燃烧的同时,她的虚影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道裂缝都在渗出幽绿丝线。
暗处,幽绿瞳孔的黑猫蹲坐在蟠龙柱顶,爪子下压着的灰雾核心疯狂膨胀。它望着守护者们被质疑的神情,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古神残念最擅长的,便是在信任的裂痕中种下毁灭的种子。而在极北冰窟深处,水晶棺少女的指尖划过镜面裂痕,镜中倒映的朝堂,萧凛腰间的短剑正在被噬月纹悄然侵蚀。
“都给我看清楚!”江挽月的声音混着流萤爆裂的声响。她强行凝聚最后的残念,在空中投射出黑影操控蛊虫的画面:礼部尚书如何被黑猫注入毒素,皇帝的冕旒怎样被替换,甚至沈砚秋的星纹笔是如何被染黑。但画面播到一半,所有流萤突然不受控地消散,少女的虚影变得比蝉翼还透明。
“这...这是幻术!”有官员尖叫着后退,却被自己脚下突然生长的噬月纹藤蔓缠住脚踝。萧凛握紧发烫的短剑,赤色龙纹与银蓝星砂在剑身上激烈碰撞,他终于明白黑影的真正目的——不是毁灭守护者,而是让他们在世人的质疑中,亲手毁掉自己守护的信仰。
当第一滴血从江挽月的虚影滴落,整个朝堂的噬月纹突然亮起刺目幽光。沈砚秋望着手中彻底变黑的星纹笔,占卜罗盘上最后一个卦象显示出断裂的守护锁链。而在混乱的人群中,黑猫的身影一闪而逝,留下一句沙哑的低语:“信任破碎之时,便是古神归来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