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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唐雪凝收住招式,裙袂微扬,晨光在她微汗的额角镀上一层细碎的金粉,脸上却写满不解,“昨天不是说好去明韵姐那儿吗?”

话刚出口,心头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刘凌霄该不会……真的移情别恋,把刘明韵抛在脑后了?这念头像藤蔓缠绕上来,让她一时辨不清,是该窃喜这可能的独占,还是忧惧这关系失衡的暗流?

“咳,有点意外情况,回头再跟你细说。”

刘凌霄眼神飘忽,含糊其辞地摆摆手,仿佛要挥散空气中无形的尴尬——总不能坦言自己吃了闭门羹,连门槛都没摸到就铩羽而归吧?

“赶紧收拾收拾去谈判,日头都爬上来了,也不看看几点了。”他语速加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早着呢!”唐雪凝樱唇微撅,像初绽的花苞带着点娇嗔。好不容易在刘家老宅过夜,正是笼络人心、刷高公婆印象分的关键时刻,怎能轻易放过这顿充满人情味的早餐?

“吃了早饭再去呗,家里的烟火气,闻着就暖胃又暖心。”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家的温馨刻入肺腑。

“哎呀,别磨蹭了!都七点了,谈判前还得开个短会碰个头,时间紧得像拉满的弓弦!”刘凌霄语气焦灼,看她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心下一软,声音放柔,像哄孩子般补充道,“放心,今晚还回来住,这屋檐下的暖意,跑不了。”

听到这句沉甸甸的承诺,唐雪凝紧蹙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勉强点了头。融入这个家的渴望,如同干渴的幼苗渴望甘霖。

刘家人待她的那份温情,是她破碎童年里从未尝过的蜜糖。这份对亲情近乎本能的贪婪,在她心底无声地呐喊。

“那……”她眼波流转,带着刻意营造的体贴,“去跟明韵姐道个别吧?我去跟爸妈说一声。”那周全的姿态,像精心修剪过的盆景。

“行行行,”刘凌霄无奈地勾起唇角,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的纵容,“真是贤妻良母的模子。听你的。”他转身,步履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推开刘明韵院落的木门,吱呀声惊扰了晨光。熹微中,大儿子刘骏驰的身影如松如竹,正在空地上舞动长枪。

那杆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银龙出海,搅动风云;时而如灵蛇吐信,点刺迅疾。枪尖划破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带起的气流卷起地上几片残叶。

这小子,骨子里流淌着和他太爷爷一样的枪魂,天赋更是惊人,虽习练不久,那份凛然的气势却已初具锋芒。

刘凌霄并非此道行家,只能做个安静的看客。他驻足凝望,目光追随着儿子矫健的身影。

直到五分钟后,刘骏驰一个利落的收势,枪尖斜指地面,气息平稳如山,父子俩的目光才在空中短兵相接。

“练得不错,”刘凌霄走近,声音里带着由衷的赞许,像暖阳洒在冰面,“有老爷子当年三分神韵了。看来真该把你送到他老人家身边,让那柄老枪好好磨磨你这块璞玉。”他顿了顿,语气沉淀下来,变得凝重如铁,

“长枪,乃百兵之胆,是真正开山裂石的杀器!对付那些披着厚甲、小山似的变异巨兽,它是最锋利的獠牙。我就吃亏在兵刃上了,”他自嘲地摇摇头,“论内劲修为,我或许比你太爷爷强上一线,但真要对上那些洪荒巨兽,他老人家那柄老枪,反而如臂使指,杀伐更显从容。”

他凝视着儿子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心中波澜暗涌。曾经,他以为大儿子的根骨不过中上之姿,或许还不及幼弟。

此刻,这念头像被狂风吹散的薄雾——自己怕是看走了眼!这小子眉宇间透出的那份悟性,举手投足间展露的潜力,分明是顶尖的苗子,锋芒甚至不逊于自己当年!

大家族的根骨资质,是深埋地底的矿脉,是绝不容外人窥探的秘辛,唯恐被有心人抽丝剥茧,针对算计。此刻这份模糊却笃定的认知,反倒像一块磐石,沉甸甸地落在他心湖,激起安心却又复杂的涟漪。

“太爷爷上次回来点拨过我的,”刘骏驰将长枪稳稳立在身侧,枪缨垂落,语气平静无波,像一潭深秋的湖水,虽然刻意与父亲保持着疏离的冰层,但教养的堤坝仍在。

“这套枪法便是他所授。还有些关窍,如雾里看花,不甚了了。不过无妨,”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的光,“我先练着,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待太爷爷归时,再请他老人家拨云见日。”

刘凌霄抬手,宽厚的手掌带着一丝迟疑和期许,想落在儿子肩上:“在家……照顾好你妈和弟弟们。你也算是家里的……”

“你的老婆孩子,凭什么甩给我照顾?”刘骏驰肩膀一沉,灵巧地避开父亲的手掌,话语像淬了火的利箭,又快又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要说,你自己去说!”那眼神,清亮得刺人。

这话像块硬邦邦的石头,猛地噎在刘凌霄喉间,尴尬与无奈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紧接着,他回过神来,嘿!这小子在军营的熔炉里滚了几滚,嘴皮子都淬炼得跟刀子似的了?

他嘴角扯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弧度,摇头叹道:“好小子!这军营的糙米,是真没白吃!骨头都硬了!”

懒得跟这初生牛犊般的“小刺猬”较劲,刘凌霄带着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转身朝正屋走去。

客厅里,二儿子刘骏标像只温顺的小猫,蜷坐在小沙发上,双手捧着一碗金黄的小米粥,小口小口啜饮着,腮帮子一鼓一鼓。

看见爸爸高大的身影出现,小家伙眼睛瞬间亮如星子,放下碗就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头扎进父亲怀里。

刘凌霄顺势将他捞起,像托起一捧温暖的阳光。想起昨日这小家伙那副爱答不理的小模样,忍不住逗弄:“小东西,吃的啥好东西呀?爸爸不在家,是不是连口香喷喷的肉沫都捞不着了?”他故意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脸蛋。

“才不是呢!”刘骏标在父亲坚实的臂弯里扭了扭身子,像条不安分的小鱼,努力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宣布,“妈妈说我最近像吹了气的小皮球,长胖啦!得吃点粗粮,健康又有营养!”那模样,活像个营养学小专家。

“是吗?”刘凌霄掂了掂怀里的小人儿,笑意爬上眼角,“哪儿胖了?抱着还跟片羽毛似的,轻飘飘。”

“哎呀,你好烦呀!”刘骏标难得地皱起小眉头,流露出一点点不耐烦,小手软绵绵地推着爸爸宽阔的胸膛,“快放我下来嘛!要抱抱……去抱抱你的小儿子去!”那拖长的尾音,带着点小小的醋意。

“呵,”刘凌霄失笑,将他轻轻放回沙发,像安置一件珍贵的瓷器,“还真是儿大不由爹,小不点儿也学会指使人了。行,接着吃你的‘健康营养大餐’吧。”

他掀开里屋素净的门帘,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冯文轶正抱着襁褓里的小婴儿,在屋里踱着轻柔的步子,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襁褓中的小家伙显然已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要抱抱”的精髓,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得一脸恬然满足,小嘴还无意识地咂巴着。

“小孩子别总抱在怀里,”刘凌霄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怕惊扰了这静谧,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像迎接一片初雪,小心翼翼地将那团软乎乎、暖融融的小生命接了过来,“抱成了习惯,以后黏在身上像个小年糕,再想放下,可就难喽。”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怀里的婴孩,安静地依偎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虽半阖着,但偶尔睁开的瞬间,那清澈的眸光竟能追随着光影移动,透着一股远超同龄孩子的、近乎洞悉的灵性。

寻常婴孩,这份早慧的灵光,往往要待到三四个月才会悄然点亮。

凝视着小儿子的睡颜,刘凌霄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被狠狠拨动,泛起一阵阵细密如针扎般的疼惜。

这孩子,本应是含着金汤匙降生的天之骄子。若能足月呱呱坠地,凭借刘家的深厚底蕴和他自身得天独厚的根骨,未来的武道之路本该如铺就锦绣,一片坦途光明。

偏偏命运弄人,一场早产,硬生生将他从孕育的温床剥离,残忍地错过了生命最初、也最关键的养分汲取期——那奠定根基的最后两个月!

刘明韵为他取名“平儿”,这两个字像烙印,也像无声的叹息,其中的深意昭然若揭——不求闻达显赫,不慕武道巅峰,唯愿此生如涓涓细流,平平安安,做个尘世中平凡的普通人,足矣。

指尖带着无尽的怜爱,极轻极轻地拂过婴儿吹弹可破的、细嫩如花瓣的小脸蛋。

刘凌霄的眼神沉静下来,那深邃的眸底却燃烧着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决心,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在神佛前立下最郑重的誓言:

“放心,平儿。爸爸就算踏遍千山,寻遍万壑,翻江倒海,也定会为你寻来世间最好的天材地宝,用它们化腐朽为神奇,补全你先天亏损的根基,筑起你未来的通途。就算……就算天命难违,你此生注定与武道无缘,”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更加铿锵,“爸爸也会化作最坚固的堡垒,张开最宽广的羽翼,为你遮尽世间风雨,挡开一切灾厄。护你无病无灾,护你无忧无虑,护你在这滚滚红尘里,平安喜乐,顺顺当当,一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