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入华夏的提议,就到此为止吧。”刘凌霄的声音沉稳而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华夏立国之本,便是独立自主。强取豪夺、吞并他国之事,绝非我华夏所为。”
他心中早有盘算,此刻的严词拒绝,正是“以退为进”策略的第一步。只有先将对方置于绝境,才能更好地掌控谈判的节奏,一步步引她们踏入预设的轨道。
“为什么,局长先生?!”
佟一蕊——那位妖娆艳丽的女人——的声音瞬间拔高,精心维持的从容面具裂开一丝缝隙。
“独立自主也分轻重缓急!华夏不是最讲究‘事急从权’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通古斯城几千万子民陷入绝境而袖手旁观?”
她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焦虑,试图抓住最后的稻草。
“况且,华夏幅员辽阔,民族众多,五十多个民族和谐共处,再多容纳我们几个族群,又有何妨?”
“佟女士,”刘凌霄微微摇头,目光锐利如鹰隼,“你恐怕曲解了‘事急从权’的真意。这并非打破国家根本原则的借口。华夏还有一句古训,不知你是否听过?”
“什么?”佟一蕊下意识追问。
“言必信,行必果!”刘凌霄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国家间的承诺,重于泰山。若因一时情势便背弃原则,今日食言,他日谁还敢与我华夏真心相交、坦诚相待?信誉崩塌,根基便动摇了。”
这番斩钉截铁、不留一丝缝隙的拒绝,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佟一蕊的心上。她虽有一半华夏血统,却是在西域的风沙与战火中成长起来的,通古斯城早已是她融入骨血的家园。
在座几位城主中,或许只有她,是真心实意、不计代价地想要为那片土地上挣扎求生的千万百姓,劈开一条生路。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失魂落魄的模样与方才的明艳判若两人。
“没有!”刘凌霄的回答如同冰冷的判词,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压抑的绝望、被轻视的愤怒、对故土子民命运的担忧,瞬间冲垮了佟一蕊理智的堤坝。
“你算个什么东西?!”她猛地站起身,纤指直指刘凌霄,精心修饰的面容因激动而扭曲,声音尖利刺耳。
“你凭什么就能代表整个华夏做决定?!你凭什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判了通古斯城几千万人的死刑?!你不是人!你就是个冷血的恶魔!刽子手!”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泼妇骂街般的失控,让刘凌霄和他身边的唐雪凝、刘骏秀都感到一阵愕然。会议室内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沧啷——!”
一声清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刘骏秀的动作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他那柄如秋水般的长刀已然出鞘!
刀锋划破凝固的空气,带着森然杀意,精准无比地抵在佟一蕊那雪白纤细的咽喉之上!锋锐无匹的刀芒甚至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刺出了一点殷红。
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那凝脂般的颈项缓缓滑落,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红与白的对比,触目惊心,带着一种凄厉而残酷的美感。
“住手,秀儿!”刘凌霄的低喝及时响起。
刘骏秀的刀尖稳稳停在距离佟一蕊喉头一公分之处,纹丝不动。他冷峻的面容毫无表情,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死死锁定着目标,只要刘凌霄一声令下,或是对方再有任何异动,刀锋便会毫不犹豫地递进。
“咚!咚!咚!哗啦——砰!”
几乎是刘骏秀长刀出鞘的瞬间,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便被猛地撞开!门外负责警戒的总部警卫如狼似虎般涌了进来,动作迅捷而整齐。
他们清一色身着特事局制服,手持上了膛的突击步枪,腰挎制式长刀,眼神锐利,气息彪悍。
最低也是后天巅峰的武者气势瞬间连成一片,冰冷的枪口和森然的刀锋齐刷刷指向通古斯城谈判团的所有成员!
“噗通!噗通!”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通古斯城那十几位代表哪见过这等阵仗?瞬间吓得魂飞魄散!除了被刀指着的佟一蕊僵硬在原地,其他人几乎是本能地抱头跪倒在地,乱成一团,口中发出惊恐绝望的、意义不明的叫喊。
其中一位看起来像是副手的中年男人反应最快,他一边高举双手做投降状,一边朝着刘凌霄的方向急促地喊叫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随行的翻译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声音发颤:“他……他说!并入华夏的事,不是大城主库尔曼诺夫阁下的意思!是三城主……佟一蕊女士……她、她自作主张提出来的!大城主只授权我们请求武器弹药、生活物资援助和政治避难!关于……关于并入华夏的事,大城主……提都没提过!我们完全不知情!请局长先生明鉴!饶命啊!”
翻译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刘凌霄瞬间明白了缘由。原来这看似孤注一掷的提议,竟是佟一蕊的擅作主张!
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是真心为民请命,还是另有所图——她此刻的歇斯底里和口出恶言,不仅是对他刘凌霄个人的侮辱,更是对他所代表的华夏特事局、乃至华夏国家尊严的践踏!这,绝不能容忍!
“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凌霄依旧端坐在主位上,姿势甚至没有丝毫改变,但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幽幽地钻进佟一蕊的耳膜,冰冷刺骨。
佟一蕊感受着脖颈上刀锋的寒意和那一点刺痛,心知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惨然一笑,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知道!华夏特事局局长,刘凌霄!”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倔强。
“错了!”一直压抑着怒火的唐雪凝厉声开口,她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佟一蕊。
“他的身份,是华夏特事局局长,更是华夏副元首!他此刻代表的,不只是特事局,更是全体华夏人民!你方才的污言秽语,是在侮辱整个华夏!”
唐雪凝的胸膛起伏,显然被对方辱骂自己丈夫的话深深激怒。
“那又怎样?”佟一蕊昂着头,血珠还在滑落,眼神却带着一种濒死的疯狂。
“这就能掩盖他见死不救的冷漠本性吗?就能让通古斯城百姓的冤魂安息吗?!”
她的豁出去,却让跪在地上的同伴们肝胆俱裂。那个中年副手再次惊恐地抬头,冲着佟一蕊又是一连串急促、尖锐、带着明显哭腔和哀求的方言土语,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音节。
听着同伴那充满恐惧和求生欲的指责与哀求,佟一蕊眼中的疯狂和冷厉终于如潮水般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绝望。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下来,肩膀无力地垂落。
“秀儿,把刀收起来。”刘凌霄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退出去。一场误会,这位佟女士……看来是忧心故土,一时情急失态了。”
他轻描淡写地给这场险些见血的冲突定了性。
刘骏秀手腕一翻,长刀如同有生命般“唰”地一声精准归鞘,动作干净利落,仿佛从未出过手。
警卫们同样令行禁止,如潮水般迅速而安静地退出了会议室,沉重的房门再次关上,只留下满室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压抑的死寂。
“需要医务人员给你包扎一下吗?”刘凌霄的目光落在佟一蕊颈间那道刺目的血痕上,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关切,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询问。
佟一蕊抬手,指尖有些微颤地触碰了一下伤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从随身的精致手包中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用力按在伤口上。
纸巾很快被染红一小片。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在自己身上。
“不必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冰冷,“感谢这位将军手下留情。不过是……一点皮外伤罢了。”她将染血的纸巾攥在手心,指节微微发白。
刘凌霄的目光扫过那些还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通古斯城代表们,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诸位,”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温和,“怎么还在地上?快请起来吧。这要是传扬出去,世人岂不是要笑话我华夏……不懂待客之道了?”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清晰,目光平静地扫过佟一蕊苍白的面容和地上狼狈的众人。那无形的压力,比刚才的刀光剑影,更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