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意见裴东洲突然安静下来,脸色也有点阴沉,莫名就想起在他醉酒后,自己被他绑起来的那一幕。
她总是忘记裴世子是男主,虽然不记得原着中他有没有黑化。但从她和裴世子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四位男主中最难搞的一个。
上次他醉酒时的黑化状态看着就不是个正常人,她最好还是别激怒他,以免男主做出过激的举动。
琢磨了之后,她微笑补充:“反正我和世子表哥是天定的良缘,早成亲晚成亲都是要成亲的。”
她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下来,裴东洲的表情也由阴转晴。
沈书意觉得自己也挺难的,只因裴世子的占有欲实在太强,只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裴东洲骨子里和裴南洲是一路人,都是专制霸道的。
“表妹不会到时又给我逃婚吧?”裴东洲还是不放心,觉得这像是表妹做得出的事。
“不会不会,而且我可能是李家的女儿呢,那可是名门贵女啊,躺赢的人生,我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过,跑到外面风餐露宿有什么意义?”沈书意毫不犹豫地否决裴东洲所说的可能性。
裴东洲心道表妹说的比唱的好听,她一肚子坏水,他若不防着她一些,她逃跑了,他上哪儿找去?
想到自己派了人盯着表妹的一举一动,他告诉自己无需纠缠这个问题,若让表妹知晓他在暗中派人监视她,只怕会引起她的不满。
这天开始,裴东洲就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他每天晚上还是回扶桑院歇下,但他回来的时候,沈书意已睡下了。
以至于两人并没有打照面的机会。
反倒是裴南洲时不时来沈书意跟前晃悠,哪怕是面对沈书意的冷脸,裴南洲也没有一点不悦。
偏偏沈书意赶不走人,索性就去了聚福堂,打算趁机在多陪陪老夫人。
她在想,如果老夫人知道她既不是侯府的嫡姑娘,也不是侯府的表姑娘,不知道会不会感觉失望。
大约过了半个月,这天裴东洲兴冲冲来到扶桑院,对她说道:“我找到了当年的重要证人,在回侯府前我已派人前往李府,请李大人夫妇过来一趟侯府。”
沈书意一听是重要证人,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终于要确定了。
她莫名也有些激动。
只等着李允夫妇来到侯府,估计自己的身世就能水落石出了吧?
而且裴东洲这喜气洋洋的样子,自己肯定不是侯府的嫡姑娘,又请了李允夫妇来侯府,也就是说,她是李允女儿的概率很大。
不多时,相关人等都去到了聚福堂。
裴南洲和裴西洲也得知沈书意的身世有变,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聚福堂。
一时间,聚福堂人满为患。
张氏去到聚福堂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站在最中间的妇人,惊呼出声:“紫玉?”
紫玉看到张氏,连忙向张氏请了安,再向老夫人请安。
这紫玉不是旁人,而是当年在裴知春身边伺候的大丫环。后来因为犯了事,被裴知春发卖了,下落不明。
大家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裴东洲居然把紫玉找回了侯府。
见人齐了,裴东洲对紫玉道:“把你所知的事如实交待。”
紫玉低声应是,便把裴知春当年所做的事一一交待清楚。
原来她并未犯事,而是被裴知春故意用这种方式打发出侯府,只是为了后来方便帮裴知春做事。
裴知春一开始确实是换走了张氏所生的嫡小姐,把自己生下的男孩掉包,这个男孩就是裴南洲,他乃裴知春的亲骨肉。
两个孩子掉包后,裴知春并未离开京城。本意是想着就在京城的话,有机会能远远看一眼裴南洲,但人的欲望无穷无尽,看了一眼又想看第二眼、第三眼。
如此这般过了三年,那一年的事于紫玉而言印象太深了。只因为裴知春换回来的小小姐突然染上恶疾,裴知春为了给孩子治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却还是治不好孩子的病。
裴知春是知道自己对不住张氏的,她因一己之私,想让裴南洲在安稳的环境下长大,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养不活张氏的孩子。
那年上元节晚上,小小姐再次发病,裴知春和她带着孩子去找大夫,大夫却说他医术有限,治不好这个病,除非请宫里的御医看诊。
就在裴知春绝望的当会儿,她们看到了李允夫妇抱着一个小奶娃在看花会。
裴知春是认识李允的,那是皇亲国戚,乃一品宗人令大人。当时裴知春就起了个疯狂的念头,再换一次孩子。
当时紫玉也不懂为何裴知春非要拐走李允的女儿,裴知春却说若李允夫妇弄丢了女儿,才会对突然捡到的孩子加倍珍惜,如此也会尽全力医治孩子。不然和这个孩子无亲无故,救不活也是旁人的骨血,不可惜。
裴知春还说,这就是人性。
当然,裴知春也说了,等到李允夫妇救活了孩子,她会把孩子再换回来。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后来裴知春突然间就病倒了,来不及把孩子换回来。
为了让平阳侯府所有人觉得裴知春早已离京,她把病重的裴知春送离了京城。并在裴知春离世之后,给侯府寄了一封信。
那之后,平阳侯府便派人接走了沈书意,于是有了后来的一切。
小梁氏看着沈书意,早已泪眼涟涟。
她恨死了裴知春,可是再恨有何用?裴知春做出这么多的缺德事后死了。
她应该感激裴知春对书意这孩子没有恶意,哪怕在裴知春死后,也帮书意找好了后路,接回侯府居住。
可怜她的女儿一直就在京城,她却浑然不知,这叫她怎么不难受?
沈书意走到小梁氏跟前,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
小梁氏抱着沈书意放声大哭,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沈书意也感觉心酸,只因原身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并非裴知春的女儿。但她觉得,自己既然穿过来,那她便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承载的也是原身本该有的命运。